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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昊還處在昏睡中,衛九和衛馠守在門外,小聲說著什麼。
等寧雪瀅走過去,衛馠輕喚了聲「大嫂」。
隔著一道豎欞門,寧雪瀅不知裡面的情況,小聲詢問道:「怎麼樣了?」
衛馠搖搖頭,「傷勢很重,恐會留下很多疤痕。」
肖遇慕在旁安慰妻子,「二哥先前太過陰柔,多些疤痕會顯得陽剛些,未必不是好事兒。」
衛馠沒好氣道:「以前怎麼沒聽你這麼評價過二哥?」
肖慕遇扶額,好像適得其反了。
坐在鵝頸椅上的衛九看了一眼天色,快寅時了,該來的總會來。他站起身,無意與寧雪瀅交匯上視線,想說些什麼,最終不自在地移開,滾燙著耳朵離開。
察覺到他的古怪,寧雪瀅覺得莫名其妙,沒有多心。
天兒大亮後,衛昊終於醒了過來,一入眼是母親的臉。
「昊哥兒醒了。」鄧氏本是來鎮場子的,以防子女們嘰嘰喳喳吵到次子休息,可一見兒子醒來,眼淚就控制不住地滴落下來。
寧雪瀅趕忙拿出帕子替婆母擦拭,「小叔醒來是好事,母親怎麼還哭了?」
鄧氏想接過帕子擦拭眼角,卻被一隻手搶了先。
衛昊抬手,小心翼翼地替母親擦掉掛在鼻翼的淚,「是兒子本事小,讓母親擔憂了。」
為保未婚妻的兄長而鋌而走險,雖衝動,但也叫人挑不出理兒來,寧雪瀅非但沒有鄙夷,還生出了敬佩。
至少他是有擔當的。
稍許,莊府來人,送了好些珍貴補品。
禮尚往來,鄧氏讓寧雪瀅和衛馠一同攜禮前去莊府探望莊家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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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後,正當百官回到各個衙署,就聽聞錦衣衛與東宮六率起了衝突,更有莊御史從城外歸來,馬不停歇地直奔御前彈劾秦菱傷人一事。
不少朝臣都已知曉了昨夜花沁樓里發生的事,不由得當做了笑談。
養心殿內,近來心情甚好的景安帝沒有動怒,還主動充當起和事佬。
「秦菱也是誤打誤撞,撞破了令郎與風塵女子的牽扯,於老卿家而言是好事,只是手段不近人情了些,朕會替你數落他的,老卿家消消氣。」
景安帝又看向身在養心殿的衛九,「衛卿護弟心切,朕能理解,但也不能使用火銃傷人。你們雙方都有錯處,一筆勾銷吧,如何?」
這話顯然是在偏袒秦菱,莊御史鬍子一吹,並不買帳。
御史大夫,監察百官,是朝中文武唯恐避之不及的官員,卻在錦衣衛指揮使的面前鎩羽,不禁令在場的臣子暗自唏噓。
秦菱站在皇帝的寶座旁,一副有恃無恐之態,甚至對老御史有幾分輕蔑,只是昨夜被火銃燒焦的幾綹頭髮耷拉了下來,破壞了他的「英姿」。
景安帝咳了幾聲,再次咳出血,大好的心情轟然塌陷,他冷笑問道:「怎麼,看在朕的面子上,也不能握手言和?」
秦菱主動伸手,可眼裡的狠勁兒,可不像是真心想要言和。後腰上包紮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礙於皇帝抱恙,莊御史只能與之握了握手。
等到秦菱向衛九伸出手,衛九懶懶理了理衣袖,沒有順坡下的意思,還是東宮和詹事府的官員打起圓場,插科打諢中將事情壓了下去。
傍晚,衛九回到府邸,與剛剛回府的寧雪瀅在後院遇見。
沒等車夫搬來腳踏,寧雪瀅跳下馬車走到他的面前,詢問起後續。
那款款走來的模樣,像極了妻子在迎丈夫入門。
衛九頭一撇,有種莫名其妙的赧然感。
「怎麼樣?」
可女子的問話將他拉回現實。
他板了板臉向玉照苑走去。
寧雪瀅追在後面,費勁兒打聽到一些後續。
「秦菱那樣猖狂的人,真會握手言和嗎?」
即便不了解這個人,也對他的名聲有所耳聞,一部分錦衣衛之所以臭名昭著,與他脫不了干係。
兩人一前一後步入珍貝苑,立即有濃烈的草藥味撲鼻而來。
出乎意料的是,夜裡還病懨懨的衛昊,這會兒正趴在床上發奮用功。
陪在一旁的肖遇慕忍俊不禁,「二哥非要與我一同讀書,我勸都勸不住。」
隨後走進來的衛馠按按眉心。
二哥是被刺激到了?
但願不是心血來潮。
衛九站在門口,看著發奮的弟弟,淺勾唇角。
一塊頑石被點醒,或許能變成金子。
拭目以待吧。
衛氏的子嗣,生來聰敏。
半個時辰後,寧雪瀅回到房中,看著空蕩蕩的床帳,忽然想念起衛湛。
以後都要十日一相見嗎?
不願承認自己抑制不住思念,可在經歷一次次「離別」的煎熬後,心壑真的開始空虛了。
她趴在炕几上翻看醫書,在聽得腳步聲,並未抬眸,「有事?」
「我要替衛湛出去應酬。」換上一身較為素雅的墨藍色錦衣,衛九稍抬衣袖問道:「合身嗎?」
是想讓她肯定他的衣品嗎?寧雪瀅詫異地投去目光,發現他腰間繫著個流蘇荷包,上面繡著一對大雁。
那是她送給衛湛的生辰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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