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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菱仰倒在一樓大堂的地上,後背被圈椅折斷的木楞刺入。
他面部猙獰,被衝下去的部下扶起身。
錦衣衛們剛要動手,被不知從何處湧出的一批伯府影衛以刀刃橫在脖頸上。
秦菱叫來的下屬不多,顯然是沒想到衛湛會對他下狠手。
而且,衛氏的門徒和下屬,向來名不虛傳。
衛湛站在斷欄旁,居高臨下地俯看道:「把人交出來。」
秦菱還要說什麼,忽見衛湛自氅衣下取出個什麼,泛著銅質的光,正對他面門。
是火銃!
秦菱大驚,不等做出躲避的反應,一道刺耳的聲音炸開在頭頂,耳根嗡鳴,身體順著衝勁兒向後倒去,玉冠被打得粉碎。
「衛湛,你瘋了?!!」
「放人。」
衛湛還保持著持銃的手勢,始終波瀾不驚。
花魁被放出來時,秦菱被部下攙扶著離開,臨走前回頭惡狠狠地橫了衛湛一眼,無聲幻有聲,充滿仇視。
子夜中段至,寧雪瀅快步上前挽住他的手臂,以自己做他的支撐。
衛湛就那麼靠著妻子,外人只當小夫妻感情好,都沒有看出男子的異樣。
花沁樓里瀰漫著濃郁的香氣,不知摻雜了什麼,寧雪瀅感覺腦子暈乎乎的,但還是竭力為衛湛打掩護。
衛湛閉上眼,再睜開時眸光幽深,一踢腳尖,揮下層層木屑,灑落在下方還未完全撤離的幾名錦衣衛的臉上。
其中就包括上次與他交手的那個。
「醒」來的衛九看向衛昊,「看樣子,今年的會試是參加不了了。」
衛昊滿嘴是血,傲氣一笑,「就算爬,小弟也要爬進考場。」
當晚,花沁樓被衛氏的影衛包圍,衛九摩挲著光裸的食指,將一眾老鴇龜公全部丟入雪地里。
又當著他們的面,燒毀了樓里全部姑娘的賣身契。
隨即看向戰戰兢兢的姑娘們,「自此從良,每人可得十兩銀子安身。還自甘墮落的,好自為之。」
雪色蔓延,衛九帶著一行人離開花沁樓時,瞧見上次那個賣花的姑娘站在長街盡頭,與一眾姐妹朝他深深鞠躬。
衛九知道她們多半身不由己,稍稍頷首,提步離開。
第51章
眼看著那抹傲然身影消失在視野里,賣花姑娘快步上前,手捧一個刺繡袋子,妙目流眄在「小夫妻」之間。
「承蒙恩人救贖,無以為報,特獻上一個錦囊,可助恩人和娘子如膠似漆。」
錦囊配以的通常是妙計,賣花姑娘對衛九並不熟悉,不知他在朝中的角色,也不知他處在怎樣的暗流中,無法在前程上給予妙計,唯有處理情事最為拿手。
袋子裡裝著一樣可讓死對頭纏綿悱惻的「好物」,也可增進夫妻在房中的樂趣,賣花姑娘知道這種東西登不得台面,但這是她唯一能為小夫妻做的。
這一別,即便日後還能偶遇,也未必能搭上一句話。身份有別,她出生就落入塵埃,而他是鐘鳴鼎食之家的公子。
衛九咀嚼著「錦囊」二字,抬手接過,沒有拂了女子的臉面和好意,再一頷首,挑簾鑽進馬車。
「寧雪瀅,上車。」
礙於有外人注視,寧雪瀅強忍著某種情緒與衛九一同坐進馬車。
要說她變臉變的是真快。
被嫌棄的衛九嗤了一聲,使勁兒戳了戳火盆里的銀骨炭。
一路無言。
火盆燃旺,烈火上竄,炙烤了車內的空氣,也炙烤出了布袋的香氣。
不知過了多久,在馬車的晃晃悠悠中,雪瀅覺得意識開始模糊,無意撇下被衛九丟在角落的布袋,心口一跳,「是花沁樓有問題,還是這袋子裡有薰香的迷藥?」
衛九這才看向她,鳳眸上挑斜飛,「你不是一直在學醫,需要問我?」
寧雪瀅還真不想請教這個礙眼的傢伙,可敵不過眩暈,她從長椅的箱籠里取出水囊,拔掉木塞灌了幾口,才稍緩不適。
衛九瞥一眼,心道衛湛就不該將她拴在腰帶上走哪兒帶哪兒。
「花樓的薰香里常會添加助興的藥粉,但不至於迷暈一個人。」
所以是這個布袋子有問題。
寧雪瀅拿出帕子沾水,一點點擦拭著發燙的臉頰,「你怎麼沒事?」
衛九反問,「我怎麼就沒事?」
不過是挺硬罷了。
想起那女子所言的「如膠似漆」,衛九靠在車壁上單手搭額。
還真是小看這玩意兒。
他丟出布袋,捲起窗上的帘子,任清涼夜風吹入,試圖吹散燥熱。
一刻鐘後,寧雪瀅明顯感覺得到了緩解,不再頭重腳輕,「秦菱握有實權,深得帝寵,得罪了他,你要當心。」
「還不是衛湛惹的麻煩,讓我收拾爛攤子。」
又戳了戳火盆,衛九扔下鐵鉗,雙手插在衣袖中向後一杵,懶洋洋的無精打采。
明日上朝的是他,免不了要與錦衣衛那群狗東西唇槍舌戰一番。
他啊,最是和氣,不喜歡勾心鬥角。
甭管是不是對自身的認知存有偏差,衛九總歸要替衛湛解決麻煩。
沉思在如何解決麻煩中,衛九伸開長腿,無意碰到了寧雪瀅的鞋尖。
微不可察的觸感伴隨微妙情緒划過心頭,衛九敞著腿沒動,卻見寧雪瀅快速縮起腳,避開了這份儇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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