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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兒媳誤會她從中阻撓,鄧氏有所補充:「年後,娘幫著你一起尋人。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這趟出去,寧雪瀅是以尋人為藉口的,不免有些心虛,「多謝娘,兒媳會量力而行的。」
庭院內,衛伯爺穿著厚厚的裘衣,讓人磨墨,親手寫下一副春聯。
下筆有力,鐵畫銀鉤。
府中上下喜慶熱鬧,年畫、窗花一樣不少。
祭祖後,鄧氏備好紅繩串起的銅錢,拉著兒媳一同給宗親中的小輩分發壓歲錢。
傍晚,寧雪瀅回到玉照苑逐一打賞家僕。
之後拉著董媽媽、秋荷和青橘走進蘭堂,遞出三個鼓囊囊的紅包。
三人喜上眉梢,紛紛道起吉祥話。
寧雪瀅莞爾,忽聽門外傳來請安聲。
是世子爺從宮裡回府了。
而比寧雪瀅更快迎出去的,是府中的「客人」阿順。
憑著單腳的滑輪,阿順狗步生風,一點兒沒耽誤上躥下跳。
這真是錦衣衛的獵犬嗎?說好的穩重呢?
寧雪瀅失笑,倚在門口目視走來的男子。
男子身穿官袍,手持一對御賜的銅鎏金花燈,青山巍然般佇立在晚霞中,身後跟著幾名護衛。
瞥了一眼自來熟的阿順,男子低眸輕笑,伸出左手,考驗阿順的服從力。
阿順依靠後足的力量站了起來,內扣前足,用狗鼻子碰了碰男子攤開的掌心。
站在寧雪瀅身後的董媽媽笑著解釋道:「府中在幾年前收留過一條流浪狗,由世子親自養大,如今被送到東宮六率,成了軍犬。」
庭院裡堆了一個圓滾滾的雪人,鼻子上插著根蘿蔔,阿順跑過去叼住雪人的鼻子,搖著毛茸茸的大尾巴回到男子跟前,似能察覺出整座院子裡最威風的那個人是誰。
男子拿過蘿蔔丟出去,阿順「哧溜」一下飛撲過去,又叼著蘿蔔跑回來。
寧雪瀅雙手插在手捂里,溫笑道:「外面冷,別搭理它了,沒完沒了的,快回屋吧。」
男子看過去,眼尾微揚。兩日不見,不知她對自己的丈夫是否懷了如隔三秋的想念。
阿順還在不停搖尾巴,男子不再理會,目光鎖在了別處。
被赤裸裸地凝睇,寧雪瀅有點兒臉薄,轉身面朝蘭堂。
將御賜的花燈交給身後的護衛,男子邁開步子。
阿順被青橘攔下,又朝青橘扭起尾巴。
青橘心軟,接過蘿蔔撇出,不偏不倚砸在書房的門扇上。
阿順跑過去,剛要叼起蘿蔔,突然一改溫順,朝著書房的方向狂吠,吠叫聲震耳欲聾。
青橘小跑過去,強行拉開阿順。
大過年的,可不能讓它破壞了氣氛。
阿順不依,賣力吠叫,聽起來很不正常。
照理說,它是錦衣衛訓練出來的犬只,不該無故失控。
寧雪瀅不解地望向自己的丈夫。
男子不疾不徐看向青岑,「開門看看。」
青岑默了默,提步走向廊下,推開書房門扇。
擔心阿順調皮撒歡拆了書房,惹世子生厭,秋荷趕忙笑著替阿順解釋道:「小傢伙愛多管閒事,不會屋裡頭有耗子吧?」
男子沒回答,笑而不語。
青岑抱拳咳了聲,「玉照苑不會有耗子。」
青橘費力拉住阿順,氣喘吁吁,別說玉照苑沒有耗子,就是有,他們也不能察看世子的書房啊。
不能讓阿順再行造次,她叫來兩個護院,合力將其拉走。
小小的鬧劇收場,寧雪瀅沒有在意,注意力全被除夕的喜慶所占據,再者,人都會有秘密,只要不傷及身邊人的利益,無可厚非。
她信任衛湛,不打算追問,拉著人回到房中,隔絕掉屋外的喧鬧後,又帶著人走進湢浴淨手。
兩日不見,她心中微妙,多了幾分由思念編織出的親切。
溫水打濕冰涼的雙手,男子側頭看向遞過布巾的妻子,「這兩日住在哪家客棧?」
「城北福生客棧。」
等男子擦乾手走出湢浴,寧雪瀅自身後抱住他的腰,用下巴抵在他寬健的背上,羞赧地喚了聲:「夫君。」
高大的身形驟然頓住,男子垂在身側的手慢慢蜷起,以拇指摩挲起掩在官袍衣袖下的銀戒。
寧雪瀅側頭貼在他的後襟上,有些狡黠,又有些撒嬌的意味,「夫君不給妾身包個大一點兒的紅包嗎?別人都有了。」
出閣前,逢年過節,母親都會給她包個厚厚的紅包,裡面塞滿銀票和金玉首飾。
自小衣食不愁,寧雪瀅對財物沒什麼欲望,只是喜歡收穫驚喜。
多少有些摸透了衛湛的脾氣,吃軟不吃硬,她繞到男子的面前,主動踮腳勾住他的脖子搖晃起來。
與丈夫在三尺燈火中依偎,或許就是簡單的幸福吧。
除夕有種魔力,能讓人們暫忘哀愁、糾結、煩躁,心平氣和地守歲迎新年。
夕陽褪盡,夜幕拉開,這一夜,溫馨蔓延,繾綣無邊。
寧雪瀅也在這份無邊無際中,肆意了一回。
男子掐開她環在他腰間的手,垂眼凝睇她的容顏,帶著審視,可香軟撞個滿懷,他的動作先於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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