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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奶奶妙手仁心,老身無以為報,特備了薄禮,還望笑納。」
寧雪瀅剛要婉拒,卻見老婦人拿出一兜子鹹鴨蛋,轉而展顏收下了。
「多謝婆婆。」
老婦人握著寧雪瀅的手,笑得眼尾堆褶,看樣子已是七旬的人。
肖遇慕會在次年二月以解元的身份參加會試,即便在針灸時,也是書不離手。比起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衛昊,更有高中的可能。
寧雪瀅帶著秋荷離開時,男子顫顫巍巍起身行了一禮,讓寧雪瀅想到了傲雪凌霜的梅在綻放前總要經受苦寒。
前兩日來了月事,寧雪瀅搖搖頭,並不能在衛湛生辰這日送上自己為禮了。
屋裡地龍燃得旺,她有些燥,褪了外衫,只著半透寢衣坐在床邊。
衛湛回來時,面色淡淡的,像是承載了萬千心事。
寧雪瀅拉他坐下,碰了碰他的臉,還有著沐浴過後的沁潤感,「郎君最近總是心事重重的。」
「為剿匪的事。」
聽此,寧雪瀅心提到嗓子眼,「大同鎮那邊可是出事了?」
意識到她在擔憂父親,衛湛拍拍她的後腦勺,「沒有,就是進展緩慢。」
寧雪瀅這才心石落地,覷了一眼漏刻,溫笑著挽住男人,半倚在他的手臂上,「郎君,生辰吉樂。」
女子笑吟吟的,比平時多了一份乖順,如小貓一樣蹭動著男子的手臂。
衛湛心中微動,故意問道:「除了吉樂,還有嗎?」
「歲歲年年,朱顏常駐。」
她喜歡他的樣貌,白璧無瑕,端美俊逸。
衛湛靜默,半晌,擁著小妻子靠在床圍上,朝她身後塞個引枕。
前世,他沒等來歲歲年年,今生,不管容顏是否老去,他都要從韶華走到暮年,還要有她的陪伴。
桑榆暮景,細水長流。
在男人懷裡尋了個舒服的趴姿,寧雪瀅惦記著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雖說已被瞧見很多次,但今夜應景呀!
再說,一針一線都是她的心血。
伸手探向枕頭底下,她故意問道:「郎君想要什麼生辰禮?」
旋即竊竊道:「快說,想要一個荷包。」
衛湛扶額,胸膛發出微微震動,似笑非笑,「喜歡什麼,夫人都能滿足嗎?」
聽起來像個圈套呢,寧雪瀅顧及著他是壽星,沒有立即拒絕,「說來聽聽。」
「嗯,想要荷包。」
「啊!你說巧不巧,妾身剛好為郎君繡了一個。」
她忙拿出荷包,獻寶似的捧到男人眼前。
緞面之上,一對精緻的大雁栩栩如生,依偎在落日河畔。
衛湛收入袖管,吻了吻她的鼻尖,「辛苦夫人。」
有回應的心意才扣動人心,寧雪瀅主動仰頭啄吻他的下巴,「好看嗎?」
看著近在咫尺的芙蓉面,衛湛認真道:「好看。」
「我問的是荷包。」
「也好看。」
溫情脈脈的冬夜,兩人靜靜對望,不知先柔化了誰的心。
借著歡喜勁兒,寧雪瀅問道:「還想要什麼?」
「想聽夫人念一首詩。」
這還不好辦,寧雪瀅脆聲應下:「別說念一首,就是一本詩集也不在話下。郎君想聽哪首詩?」
「留別妻①。」
寧雪瀅自小喜歡詩詞歌賦,卻沒有聽過這首詩,不免汗涔涔,「稍等。」
說著,掙開衛湛的手臂爬下床,尋來一本詩集翻找,臉蛋因不知這首詩而殷紅。
衛湛沒有催促,倚靠床上,目光繾綣,不知在想些什麼,待寧雪瀅回來時,他斂起心緒,恢復了溫淡。
「我找到了。」寧雪瀅將詩集放在腿上念了起來,咬字清晰,聲音清甜,「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歡娛在今夕①......」
可在念到後面一句時,她止了話音,抬頭覷了男人一眼,含有怪嗔,最後不情不願念了出來:「嬿婉及良時①。」
對這句詩,她的理解是:兩情歡.好要趁良辰吉時。
被戲弄了。
「啪」的合上詩集,寧雪瀅嘟了嘟水潤的唇,盡顯小女兒家的羞態和嬌蠻。
衛湛閒閒問道:「有何異議?」
「郎君就惦記那事兒。」
「何事?」
寧雪瀅瞪他,這人是怎麼做到一本正經求......愛的?
「我月事未淨,想都別想。」
衛湛不疾不徐地解釋道:「夫人是不是誤會了?這是一首辭別愛妻的詩,通篇表達出的意境可不止你片面理解的那樣。」
寧雪瀅的確沒有讀完,她將信將疑地翻開詩集,又將後面幾句讀完,才訕訕地撓撓鼻尖,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既羞惱又感傷。
「那你為何想聽這首詩?」
衛湛捏捏她的臉,沒有回答。
寧雪瀅有點暈乎,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詩句,目光鎖在最後一句「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①」。
衛湛是在同她表露心意嗎?
想法一出,她睫羽輕顫,再看向衛湛時,語氣多了三分凝重,「我沒你聰明,有時聽不懂你的暗示。所以......」
她合上書湊近他,仰頭認真道:「所以,你能不能不要打啞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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