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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宦官九成有問題。
皇帝不滿太子已久,早有罷黜之心,此番侮辱皇后,不過是藉機發泄。
而皇后失寵十餘年,隱忍至今,怎會輕易自縊?
最大的可能,是有人將計就計,引「衛湛」前去坤寧宮,再以捉姦的名義,當場堵住同處一室的男女。
一來,能幫皇帝名正言順廢掉皇后,繼而罷黜太子;二來,也能為自己剷除對手。
可幕後黑手的對手是皇后還是衛湛呢?亦或是一石二鳥?
沒等寧雪瀅理順清楚,衛九已將那名宦官拖去庭院,於皎皎月光下親自逼供,沒有拳打腳踢的暴躁,優雅被蒙了一層陰柔暗色,沒一會兒,他的手上就染了血。
看得旁人心驚肉跳,顛覆了對世子爺的印象。
衛湛雖冷,卻不陰鷙。
衛九一邊拿出白色錦帕擦拭手上的鮮血,一邊用靴尖踢了踢宮侍的臉,「指使你的人是誰?」
宦官吐出鮮血,面露猙獰,可嘴巴嚴實,沒有吐露出一個字,唯有哀哀戚戚的痛吟。
衛九抵抵腮,「我這人耐心一向不好,當真不說?」
他忽然指向一名護院,勾了勾食指。
護院不明所以地走上前,只聽「嘩啦」一聲,被奪了腰間的佩劍。
劍身出鞘,閃爍銀芒,直抵宦官喉嚨。
一滴血珠自脖頸溢出。
宦官大驚失色,恐自己小命不保,哆哆嗦嗦地求起饒,「世子饒命!小奴說,小奴說!」
衛九溫和笑道:「晚了。」
說罷,揮出長劍,劃破他的面門。
靜夜傳來一聲哀嚎,宦官跪坐嘶吼,臉上多出一條血痕。
劍身回鞘,衛九揮開護院,勾起宦官血淋淋的臉,「現在可以說了。」
即便被毀了面門,宦官也不敢再隱瞞,「是、是陶貴嬪......」
沒有任何詫異,衛九提起宦官的後脖領,大步向外走去。
「青岑,備車。」
寧雪瀅走到門口,看著地上的血痕,立即吩咐人清理乾淨。
若宦官沒有扯謊嫁禍人,幕後黑手真的是陶貴嬪的話,那她針對的應是皇后。
她深得帝寵,又誕下皇子,恃寵而驕,與皇后不合,早生出謀害之心了吧。
少傾,青岑折返回來,「大奶奶,世子讓您一同前往。」
「為何?」
**
闃靜黑夜,馬車疾馳在街頭,寧雪瀅窩在車廂內,盡可能遠離了對面的男子。
不是對他多抬舉才順從了他的意思一同入宮,而是怕他發瘋,當著外人的面,強行拉她上車。
這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衛九腳踩那名宦官,手中把玩著從寧雪瀅頭上拔下的簪子,抵在了宦官的眼球上方,「你說背後的指使者是陶貴嬪,可有證據?」
看著細細的簪尖,宦官一動不敢動,「小奴是受了脅迫,迫不得已啊!」
簪尖瞬間下移兩個銅板的厚度,嚇得宦官哇哇大叫。
受不得這份聒噪,寧雪瀅推開衛九握簪的手,「我不想見血。」
沒等衛九開口,她蹲在宦官身邊,快速攤開隨身的針灸包,按著近日所學,將一根根銀針刺入宦官的幾處穴位。
宦官抽搐起來,口吐白沫,痛苦不堪。
寧雪瀅想,他賣主求榮,不值得同情,也算是用他試手練習針灸了。
「說不說?」
宦官疼得發出氣音,聲嘶力竭,「說——」
寧雪瀅拔下所有銀針,仰頭對上衛九的視線,揚了揚下頷,暗示之意明顯。
被她奶凶奶凶的模樣逗笑,衛九將人拉起按坐在自己身邊,捧起她的長髮向上綰起,斜插入那枚簪子,似在給予肯定。
她做得很好,四兩撥千斤。
除非瘋了才會稀罕他的肯定,寧雪瀅坐回對面長椅,將雙手伸到火盆上方取暖。
衛九凝著她,極富探究意味。
被盯得不自在,寧雪瀅戴上兜帽,遮擋了彼此的視線。
粉嫩嫩的蜀錦兜帽上扎了一圈白絨絨的毛圈,煞是可愛,從衛九的角度,只能看到她挺翹的鼻尖。
心頭像是被羽毛拂過般酥酥痒痒的,他伸手去碰那圈絨毛,被寧雪瀅躲開。
女子防備的目光中,含著清晰可見的疏離。
衛九忽然不悅,將人強拉到自己身邊。
寧雪瀅推搡不過,見男人抬起戴著銀戒的手一下下撥弄著她兜帽上的絨毛,不由眉梢一抽。
「喜歡拿去。」脫下斗篷丟到男人手中,寧雪瀅坐回對面,環臂抱住自己以抵禦車外飄進的寒氣。
拿到斗篷的衛九有些索然無味,遞還回去,「披上。」
寧雪瀅埋頭裝作沒聽見。
衛九保持著伸手的動作沒有收回。
不順著他來,指不定又要被折騰,寧雪瀅接過斗篷兜頭罩住自己,眼不見心不煩。
半個時辰後,翊坤宮。
當衛九將那名宦官丟在翊坤宮的內寢中時,陶貴嬪厲聲質問道:「詹事大人何意?」
衛九走到嬰兒床前落座,逗弄起睡熟的小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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