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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氏沒了打牌的興致,「派人去把大奶奶請來。」
一聽要請寧雪瀅過來,衛馠面色一沉,出錯了牌,哼了一聲,看向右手邊的庶妹,「讓你撿便宜了。」
庶妹佯裝要不起,消了牌。
橫掃一眼庶女的牌,鄧氏怪嗔地瞪了嫡女一眼,「就因你刁鑽,導致妹妹們不敢正常出牌,打起來可真沒勁!」
衛馠瞪向右手邊的庶妹,「該怎麼玩就怎麼玩,讓著我作甚?」
庶妹汗涔涔,默默低下頭。
衛馠頓覺無趣,牌一推不玩了。
氣氛陷入尷尬。
陪在一旁的肖遇慕趕忙打起圓場,「馠兒累了,不如過來母親這邊看會兒牌。」
在外人面前,衛馠從不對肖遇慕甩臉子,她坐到鄧氏身邊,嗑起瓜子,原來的位置讓另一名庶妹頂上。
這時,寧雪瀅走了進來,朝背對門口的鄧氏盈盈一拜,「母親。」
其餘人起身朝她行禮。
明顯衛馠慢了一拍,不情不願的。
鄧氏趕忙拉兒媳坐在自己身邊,「幫為娘看牌。」
寧雪瀅不知婆母為何喚自己前來,但還是耐心照做,沒有發出聲響。
莊家換了一輪,鄧氏放下骰子,一副贏家的架勢,惹笑了眾人。
剛好又有影衛前來稟告,說後巷那三人還未離開。
鄧氏解釋後,寧雪瀅問向影衛,「三人相貌、裝扮如何?」
影衛整理著措辭,描述起三人的樣貌。
當聽完影衛對一位婦人的描述後,寧雪瀅騰地起身,還因動作太急,碰倒了身後的繡墩。
「那婦人很可能是家母。」
說完,丟下一屋子的人,頭也不回地跑出房門,步調急切。
鄧氏愣了愣,隨即讓人取來斗篷跨出房門,「你們留在屋裡。」
剛起身的衛馠又慢悠悠坐下,抓起一把瓜子冷笑,「要真是寧氏的主母,可太失禮了。拜帖未到人先到,還是來打聽小道消息的,果然登不得台面。」
兩名庶妹如坐針氈,很想立即回到自己的院子去,避開嫡系的冷嘲暗諷。
肖遇慕暗暗扯動她的衣裙,小聲道:「少說兩句。」
飛檐青瓦、怪石嶙峋的偌大府邸,寧雪瀅迎風小跑,踢起的裙擺張起翻飛,露出一雙小巧的靴。
聳秀的身姿如雨燕穿梭過一個個月門、一條條長廊。
負責打掃後罩房的僕人們見大奶奶跑來,紛紛注目,不明所以。
寧雪瀅望著大門,氣息不勻道:「開門。」
一門之隔,田氏剛與路過的鄰里打聽到女兒的近況。
據鄰里說,伯府的長媳蕙質蘭心、溫婉嫻淑,深得鄰里喜歡,與公婆也是相處融洽,還因懲治造謠生事者,在貴胄的圈子裡一戰成名。
田氏稍稍舒口氣,再要詢問伯府世子的品行,忽聽「咯吱」一聲,有人拉開了伯府後院的大門。
一道清麗身影沖了出來,與之四目相對。
離別已過百日,田氏呆呆望著突然出現在視野里的小嬌娘,驀地紅了眼眶。
她急忙背過身,抬袖擦了擦眼角,與一旁呆愣不動的何嬤嬤小聲嘀咕道:「吾可端麗否?」
何嬤嬤咽咽嗓子,忘記回答夫人的問題,「嗚咽」一聲走上前,扣住寧雪瀅的肩。
身為乳娘,何嬤嬤也將寧雪瀅當作了半個女兒,既見女兒,怎能不動容?
「小姐瘦了!」她激動地上下打量著寧雪瀅,露出一對酒窩,給胖胖的臉蛋添了俏皮。
田氏深吸口氣重重吐出,隨之轉過身,卻忍不住癟了嘴。
寧雪瀅環住乳娘,又越過乳娘的肩頭,看向生母,有淚水在眼眶打轉。
還是那句話,出嫁後的眼淚比過去十幾年累積起來的都要多。
當然算不得襁褓時期。
用力擁抱完乳娘,寧雪瀅上前一步,用力抱住自己的母親,「娘!」
母女二人在蕭索冬日相擁,汲取著彼此的溫暖。
鄧氏悄然站定在院門前,還示意看熱鬧的家人和僕人們噤聲,別打擾到母女團聚。
同樣作為母親,鄧氏有憐愛女兒的共情力。
小半個時辰後,正在詹事府的衛湛和正在國子監查看考卷的衛伯爺,都收到了來自伯府的口信,不約而同站起身。
衛伯爺趕忙指示前來送口信的家僕,「今晚備下盛宴款待親家母,再給府中所有人提個醒,決不能丟了禮數。」
他隔空點點,「尤其是昊兒哥和馠兒姐!」
僕人笑著哈腰,「小的明白。」
衛湛則是走到窗前,望著庭院中的枳樹,已然猜到田夫人悄然來京的目的。他合上窗,讓人為三位遠客安置府中住處。
僕人問道:「可要安排田夫人和何嬤嬤入住玉照苑?」
「嗯,去辦吧。」
**
伯府來客,在府中的嫡庶皆被請去了鄧氏身旁。
鄧氏拉著田氏的手坐在二進院的客堂內,細問著主僕三人於途中發生的事。
天寒地凍,一個母親跋山涉水悄然前來打聽女兒的處境,足見對女兒的關愛,令鄧氏喟嘆。
「大夫人過譽了,家中只有雪瀅一個孩子,又自小身子骨弱,我這個做娘的,擔心她水土不服患上病症,這才冒昧前來,如今看來是多慮了,還望大夫人別計較我等的唐突。」被親家母熱情款待,田氏有些不自在,但對方大方得體、溫煦謙和,很快贏得她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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