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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雪瀅若有所思,「既如此,錦衣衛怎會匆匆結案,還說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墜崖?」
「陛下的意思,將案子轉在私下裡調查,讓主謀掉以輕心。但不知是誰,將此事傳了出去,如今是朝臣皆知的事。」賈暄抿口茶,清了清嗓子,「案子持續八個多月,沒有任何新的線索,陛下都不再詢問了,還是前幾日夫人揭發了蔡妙菱的醜事,才又引起陛下的注意。」
正在品嘗點心的莊舒雯接話道:「姐姐可知蔡妙菱今在何處?」
「在何處?」
「以不孝之名被打發去了浣衣局,直至查到俞夫人的影蹤再論處。到時候還要看俞夫人的意思,是否會寬恕這個養女的所作所為。」莊舒雯抖抖手臂,不寒而慄,「浣衣局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都是犯了事或得罪過主子的宮奴。進去幾個月,再刁的性子都會被磨沒稜角。」
相比莊舒雯的誇張,賈暄淡然許多,錦衣衛的北鎮撫司詔獄,比之浣衣局有過之無不及。
從陽春樓離開,寧雪瀅一直回想著賈暄的話,假若俞夫人不是失足跌落又非遭遇盜匪,那最大的可能就是遭人綁架。
其目的或許是要從俞夫人身上得到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可能嗎?
寧雪瀅按按額,不停假設著,又一再否掉假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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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白日都異常忙碌,衛湛還是抽空讓青岑給妻子送去口信,說是薛御醫已被說動,今晚可一同前往薛宅商議拜師之事。
寧雪瀅收到口信後,拉著秋荷說起此事。
已拜讀過薛御醫的札記,秋荷佩服不已,眼巴巴盯著自家小姐。
寧雪瀅刮刮她的鼻尖,「想什麼呢!有好事還能忘了你?自然是一同拜師。」
秋荷面露欣喜,圍繞著寧雪瀅又蹦又跳,看得青橘直撇嘴。
「可惜奴婢不懂醫,要不然也想拜師,與大奶奶和秋荷成為師姐妹。」
秋荷得意地掐起腰,「現在入門還不晚,不如先拜我為師。」
「想得美!」
兩個剛及笄不久的小丫頭在廊下打鬧起來,吵得其餘人腦仁疼。
養心殿內,景安帝靠在寶座上,手捂胸口不停咳嗽。
薛御醫等人候在一旁提心弔膽。
這時,趙得貴氣喘著走進來,故意露出欲言又止之態。
景安帝瞥去一眼,「有話就說!」
趙得貴躬身道:「稟陛下,陶貴嬪以坐月子為由,見皇后娘娘不行禮,被皇后娘娘罰跪在自己的寢宮,正哭鼻子想要覲見陛下一面呢。」
陶貴嬪即是此番為老皇帝誕下小皇子的寵嬪,已有傳言稱,不日就會晉升淑妃位份。
全後宮的人,都知她恃寵而驕,除了皇后,無人敢在她盛寵之時觸其鋒芒。
可別人不知,趙得貴是知曉的,陶貴嬪之所以盛寵不衰,並非因誕下皇子,而是其相貌與已故的賢妃有些相像。
正值氣頭上,景安帝哪有閒心去調和後宮的矛盾,不過他有心另立太子,對誕下太子的皇后就不那麼看重了。
「屁大的事也需朕去費心?各罰月例半年。」
趙得貴一驚,責罰嬪妃也就罷了,怎還連皇后娘娘都責罰上了?
但畢竟是老油條,趙得貴是不會為了他人觸怒龍顏的。
咳了咳嗓子,景安帝想起陶氏那張臉,心軟道:「別再讓陶氏罰跪了,帶御醫過去給她號號脈。」
趙得貴隨之看向幾名御醫,選中了薛御醫。
薛御醫哈哈腰,背著藥箱一瘸一拐地跟上前,卻因骨折久站,突然腳下無力,「哐當」一聲摔在御前。
他爬起,原地轉個圈使勁兒磕頭,「微臣失態,求陛下恕罪。」
景安帝隨手丟出一個玉如意,砸在老者頭上,藉機發泄著對這群御醫的不滿,「酒囊飯袋,連走路都走不好了,需要朕派人抬著你們進出嗎?」
頭頂滴淌下血珠,薛御醫趕忙擦拭起被鮮血染紅的名貴氈毯,看得在場者心驚肉跳。
換做平時,趙得貴還會插科打諢替人求幾句情,可面對藉機發泄怒火的皇帝,他是一個字也不敢多言,生怕殃及自身。
看著氈毯被血染紅,景安帝登時大怒,一腳踹在老人額頭,又在老人仰面倒地時,踩住他的胸骨發狠地碾了碾,「沒用的老廢物,朕留你何用?滾!」
在此之前,已有數名御醫被皇帝砍殺,趙得貴見勢拽起薛御醫不停後退。
薛御醫面如土色,忍痛走出大殿,嘴角流血不止。他顫巍巍抬手,指向永熹伯府的方向,那裡有個女娃娃想拜他為師,為他養老,他終於可以卸下重擔,頤養天年了。
然而,來不及了。
隨著「哐當」聲再度響起,搖搖欲墜的老者倒在了趙得貴的腳邊,沒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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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侍衛拉著老者的屍首去往亂葬崗的途中,一輛馬車疾馳而來。
衛湛打簾下車,毫無情緒地攔住了侍衛的去路,「將薛御醫交給本官吧。」
侍衛們只是奉命處理屍首,也不為難,立即留下老者和拉車,轉身回宮了。
風蕭蕭,沒有吹散濃重的霧氣,衛湛掀開草蓆看向老者,緩緩伸出手,蓋上老者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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