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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荷訕訕道:「奴婢嘴笨,不知該如何回信拒絕,才能既簡明又霸氣,還能狠狠打她的臉。」
聽罷,衛九轉了轉竹笛,斜插在背後的腰封上,伸手向下,「信拿來。」
換作衛湛,定然不會管這等閒事。
透過微啟的窗縫,寧雪瀅默默觀察著那個伸手拿信的男子,不知他在給秋荷支什麼損招。
等秋荷蹦蹦跳跳地走進房中,她合上窗欞,一本正經地咳了聲,詢問起緣由。
「別來,無恙......?」
「是啊,姑爺是這麼教奴婢回的。」
秋荷拿出書信,攤開在寧雪瀅面前。
信箋數十頁,寧雪瀅沒耐心看完,單挑了第一頁的第一段。
「久不通函,至以為念。秋荷,別來無恙。」
後面的內容不用看,都能猜到大概寫了什麼。
攀交情賣慘的成分居多。
難怪衛九會以「別來,無恙」來回復,的確簡明扼要又不失霸氣。
還真是損得很。
將書信還給秋荷,寧雪瀅以默認的方式給予肯定。
「別為不值得的人耿耿於懷了。」
「奴婢明白。」
「去備水吧,我想沐浴。」
秋荷收起信退了出去,很快提著冒熱氣的水桶走進來。
水汽裊裊環繞中,寧雪瀅坐在浴桶里閉目凝氣,想起今日種種,又記了衛九一筆帳,若是可以,真想替衛湛徹底剔除掉這重惡靈。
站在落地銅鏡前塗抹過桃花膏,她裹著白色布巾走出湢浴,本打算喚秋荷和青橘進來收拾,卻發現蘭堂的房門被人推開。一道身影走進來,攜帶沁涼北風,惹得她打起哆嗦,可下一瞬,她就丟出手裡的瓷瓶,砸向肩頭落雪的男子。
「出去!」
衛九側身躲開,眼睜睜看著瓷瓶砸在門扉上,落地碎裂。裡面裝著白色的膏體,飄散花香。
抬眸間,妍姿艷質的女子映入眼帘,削背、雪肌,清瘦又豐腴,清瘦的是體態,豐腴的是被布巾遮住的兩處。
衛九一怔,全然沒想到一進屋會撞到這副場景。外面飄雪,他本想回書房小憩,睡到衛湛醒來,卻發現書房少了一味沉香,這才來正房查看有無富餘。
不自在僅僅在俊面上一閃而過,他轉而輕嗤,大步走向西臥。
被他的無禮氣到渾身發抖,寧雪瀅環住自己走向東臥,快速更換好衣裙。
婀娜的身姿映在了紙糊的直欞隔扇上。
衛九拿著一盒香料出來時,無意瞥過,彆扭地避開視線,剛要離開,卻被叫住。
拉開隔扇,寧雪瀅板著一張浴後粉潤的俏臉走出來,「下次記得叩門,這是修養。」
衛九側頭,高挑的身量在燈火下完全籠罩住了身側的人兒,「鵲要回巢,還要先過問鳩的意思?」
慍氣轉化為拌嘴的動力,寧雪瀅上下打量他,「鳩占鵲巢的一直是你。」
兩人針對的顯然不同。
聽出她的暗諷,衛九眸光一凜,不怒反笑,隱現一絲佻達,慢悠悠地朝她走去。
壓迫感襲來,寧雪瀅慢慢後退,眼含戒備,直到身體抵在蘭堂的圓桌上。
放下香料盒子,衛九單手撐在桌邊,附身逼近,「我和衛湛共存,接受不了,大可和離,不必勉強。」
離得近了,他能清晰聞到女子身上的桃花香。
桃花香和鵝梨香纏絡,混合出了獨特的味道,甚是清新好聞。
而寧雪瀅,清晰看到他唇上結痂的傷痕,是她咬出的傷口。
第26章
雪落庭砌,淅淅索索個不停,風勢也隨之漸大,隔扇撼燭,使明火突突跳動,映在男子漆黑的眸中。
衛九直起身,拉開距離,撩袍落座,手執側把祥雲壺,想要為自己斟茶,卻發現壺中空空,無茶可飲,「或許轉換身份會活得更愜意。」
壓迫感驟然撤去,寧雪瀅鬆弛了些,但仍懷有警惕心。
聽他好商好量的語氣,有種正在與老謀深算的賈商談生意的錯覺。
「轉換身份?」
「嗯。」衛九一面應答,一面從西臥取出茶罐和小泥爐,添炭燒水,似要心平氣和地好言相勸。
可謂軟硬兼施。
「衛氏在金陵城有上百間商鋪,你若願意和離......」點燃一碟盤香放入如意流雲銅爐中,他不疾不徐道,「那些鋪子全歸你,日後,寧氏會成為金陵城的首富。」
沸水洗過小種紅茶,衛九將第二泡茶湯推向對面,尾音清越上揚,「考慮一下?」
露出的指甲修剪得整潔乾淨,骨感勻稱,修長白皙,是一雙文人的手,可指腹上分布的老繭,又顯露了他的另一重經歷。
習武的經歷。
寧雪瀅並不會質疑衛氏的財力,也不會質疑衛氏世子的威信力,但她不會為了錢財出賣自己的姻緣,前提是,衛湛值得。
「小伯爺此言差矣。」她笑笑,迎上對方的視線,「我若與世子和離,只能做金陵城的女首富。我若賴著不走,豈不是衛氏所有的帳目最終都會落入我手?」
還真是個難打發的,衛九淡笑,低低沉沉,「算盤珠子都快敲到我臉上了。」
「過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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