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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說說,我府邸有何醜事?!」
「嫡子欺辱庶妹,強奪悖理,妄為人!」
「信口雌黃!來人,送客!」
「且慢!」季懿行據理力爭,毫不退讓,「伯爺被蒙在鼓裡怎會知曉?晚輩不想壞了那可憐女子的名聲,今日不予指認,但事實與否,搶奪者自是最清楚的!不如讓衛世子自個兒說!」
他環視起人群,未見到衛湛的身影,止不住冷笑:「做了見不得人的勾當,沒膽子認了?」
季懿行將矛頭突兀地轉向衛湛,嚴正有力,不像在蓄意誹謗,令全府上下有了猜測。
看不到人牆內的場景,寧雪瀅扶扶額,只覺頭大。
「青橘,趕快派人去戶部尚書府傳話,讓他們把人帶走。」
「誒......誒!」
聽傻了的青橘反應過來,忙不失迭地去叫人。世子的名聲豈容此人隨意污衊!
人言可畏,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再經過以訛傳訛,指不定會被歪曲成什麼樣子。寧雪瀅走上前,撥開了人牆。
與此同時,伯府後院的深巷中駛來一輛馬車,車沿上懸著的木牌上雕刻一個「衛」字。
衛湛挑開帘子,剛步下馬車,就被後院的門侍迎上了,「世子不好了,季府的三公子前來尋釁鬧事,說、說......」
一點兒薄醉經風吹散,衛湛邊走邊問:「說什麼?」
「說您......」
涉及家醜,門侍生怕被滅口,好半晌也沒表達清楚。
衛湛冷睇一眼,沒再詢問,心中已猜到個七七八八。
大步穿過半廊中的一座座門洞,與弦月對影成三,拉長的身影掠過漆紅闌干,最終停在了二進院的垂花門外,正見妻子撥開人群走了進去。
寧雪瀅來到眾人的視線里,雙手疊於身前,任羅袖飛揚,不卑不亢,宛如夜光中靜放的茉莉,亭亭玉立,聲如珠璣:「敢問季三公子所說的事,發生在幾時?」
沒想到這庶女主動站到風口浪尖上,季懿行一時語塞,權衡起利弊得失。平心而論,他不想損她名聲,「上月廿九的子夜。」
風中飄來濃重的酒味,寧雪瀅向後避開些,「廿九子夜,我與夫君一直在一起,季三公子是不是誤會了?」
夫君?她成婚了?那怎還會被嫡兄惦記?
不對!
心髒猛烈跳動,季懿行反應過來,身體不由一僵。
她不是伯府庶女,而是衛湛的妻子寧雪瀅!!
深深凝睇月下美人,季懿行抵不住上涌的情緒,身形微晃向後退了一步,「原來,原來......」
他喃喃自語,近來的悲傷、悔恨、不甘交織而來,直衝心壘。
心壘猛然塌陷。
悲傷於娶錯妻子不能花好月圓。
悔恨於迎親那日沒有親自前去。
不甘於米已成炊無法重結姻緣。
可更荒誕的是,他心系的女子,與第一眼就中意的「庶女」,竟是同一個人!
此刻已無需否認,在廿九那晚見到這女子的第一面,就被深深吸引,否則怎會在事後一再念起她,又不忍損她清譽。
可笑啊,季懿行握緊拳頭,咯吱作響,奈何還是無法做到與之撕破臉而針鋒相對。
面對女子那句「季三公子是不是誤會了」,他忍住莫大的委屈和苦澀,抖著唇道:「原來那晚所見的女子是世子夫人,是在下誤會了,冒犯之處,還請世子夫人擔待。」
衛伯爺拂袖冷呵,「休要在胡言亂語辱我兒聲譽,慢走不送!」
其餘人也紛紛露出鄙夷,鄙夷不分青紅皂白造謠生事之人!
只有寧雪瀅扣緊了雙手,心緒複雜地看向陷入眾矢之的的男子。
而且那晚,是他施以援手,帶她出了險境。這份恩情,她必須今日還清才能斷了之後的往來。
「那晚我與夫君產生些隔閡,剛巧季三公子路過,本是熱心相助,卻產生了誤會。今日既已說開,為保兩家和氣,這事兒就此作罷,休要私下非議。亂嚼舌根者必究。」
雖不知兒子和兒媳產生了怎樣的隔閡,但兒媳此時的警告無疑是必要的。
衛伯爺也看向眾人,「都聽清了嗎?!」
眾人立即點頭,回應聲此起彼伏。
季懿行忍著眼眶的酸脹凝視著纖柔嬌美的女子,心口傳來陣陣痛意。她明明該是自己的妻子,該與自己一條心。
不知不覺落下一滴淚,他快速抬手擦去,卻被寧雪瀅捕捉到了。
壓抑的氛圍阻隔了他們的腳步,仿若置身在姻緣橋的兩端。
寧雪瀅斂衽一禮,默默別過今生緣。
憑藉身高,衛湛將一切盡收眼底,他沒有上前,不想再擴大這場鬧劇,也給予了妻子冷靜處事的肯定,但在看見兩人對望的一幕時,有前世場景一幀幀浮現。
他扣了扣指骨,閒涼地看著季朗坤氣急敗壞地帶人走進大門,強拉硬拖地將兒子帶走。
隨後長眸一轉,落在寧雪瀅的身上。
秋荷已走到寧雪瀅的身旁,會唇語的他,看出秋荷說了幾句寬慰的話。
寧雪瀅默默一嘆,吐出七個字。
應是「我與他有緣無分」。
好一個有緣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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