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嗯。」
應是應了,隨之,寧雪瀅感到背脊發涼,有種掉進溝里的感覺。她收回手鑽進被子,還假意打了個哈欠,呢噥一句:「很晚了。」
撤的倒是快,可衛湛並非能被輕易打發之人,他盯著女子映在燈火中的側躺輪廓,忽然附身含了下她的耳垂,惹得女子直激靈,睡意全無。
而始作俑者躺回了外側,還單手給自己掖了掖被子。
寧雪瀅捂著濕濡的耳垂坐起身,一瞬湧出十來個報復的手段,可冤冤相報何時了?
但「狠」話才剛放出,不能認慫,她抿抿唇,盯著衛湛薄薄的耳垂,一口咬了上去。
素齒一磨,留下一排牙印。
然後快速鑽進被子蒙住腦袋,不給衛湛一點兒反擊的機會。
感受到耳垂傳來的陣陣濕涼,衛湛微合著眼,沒去計較。
夜漸深,同床異夢的兩人背對而眠。
窗外冷風蕭蕭,吹動青竹簌簌,落葉噼里啪啦地拍打在窗上。
室內沉靜,寧雪瀅在一股幽幽蘭香中睡去,夢境中同樣出現狂風和落葉,攪混黃沙吹打在臉上、發間。
與前兩日的夢境相仿,她獨自奔到山坡上,再次瞧見跪在血泊中的男子。
男子被利器刺穿背,細細數來,一共九把刀劍,其中一把從心口刺出,刀尖墜著血珠。
她跑下山坡,想要看清男人的臉,卻怎麼也跑不到盡頭。
第8章
翌日醒來,寧雪瀅頭腦昏沉,有些想不起夢境的場景,卻清楚記得那男子身上被刺了九處。
為何接連做了相同的夢?那人又是誰?
懷揣著心事,寧雪瀅換好衣裙,與衛湛一道去請安。
天兒還沒亮,衛伯爺在見到長子長媳走來,離得老遠就眉開眼笑道:「昨晚從內閣打聽到的消息,國子監增設女子學堂的請示審批了下來,順利的話,來年就可招收女蔭監了。」
衛伯爺見識過太多滿腹才情卻無法施展抱負的才女,時常為她們感到可惜,如今也算了卻一樁心事。
望著惜才的公爹,寧雪瀅扯了扯衛湛的衣袖,踮腳想要私語。
衛湛下意識彎腰,靠近她的唇。
彩繪華麗的抄手遊廊中,新婚的小夫妻交頸交談,落在外人眼裡頗有情真意濃的氛圍。
在聽得妻子的評價後,衛湛看向父親,「兒媳婦夸您了。」
衛伯爺一愣,按捺住激動坐回主位,端正地問道:「說來聽聽。」
一旁的鄧氏也豎起耳朵。
衛湛帶著妻子走進堂屋,忽視了妻子拉扯他的小動作,理了理袖口,「說您是個好官。」
能得兒媳誇讚,衛伯爺十分受用,扶須朗笑,別提多開懷了。
寧雪瀅臉熱,不滿地瞪了一眼出賣她的人。晚輩不可對長輩評頭論足,這是三歲孩子都明白的道理。
可那一瞪,千嬌百媚,在鄧氏眼裡則成了小夫妻之間的情趣。
鄧氏暗暗欣喜,自長子在三月患病醒來後,還沒見他對誰流露出過柔情呢,這樁婚事,或許是誤打誤撞的良緣。
她忽然有些期待與親家的見面了。
能教出溫柔可人的女兒,寧嵩和田氏又能蠻橫到哪兒去?多半是因他們的草莽和宮婢出身,被懷有偏見的貴胄以訛傳訛,在名聲上潑了髒水。
**
戶部尚書府,垂枝苑。
一大早,尚書府邸的後院飄出蒸饅頭的清香。
一眾侍從擠在灶房前,不解地看著腰系圍裙忙前忙後的三奶奶。
這事兒很快傳到了家主和主母耳中。
季朗坤哪會想到自己的名門兒媳還是個手沾陽春水的賢妻,「老三娶的媳婦好啊。」
妻子葛氏為他系好革帶,苦笑道:「好有什麼用?也得老三喜歡才行啊。」
「婦人之仁,婚後是靠經營的,再美的女子看多了也會膩,唯有賢妻得君心。」
「下一次廚就賢惠了?」葛氏並不認同,「說不定是俘獲不了自己的夫君,變著法的在收買人心。」
「那叫謀略。」
季朗坤拂了拂袖,不願再與妻子交談,乘車離府前沉聲交代道:「儘快讓人將婚書送去衙門,以防夜長夢多。」
葛氏不怎麼走心,「都娶進門了,還會有差池?妾身還想尋個大師合合八字呢,若是不合,還是先想法子破解為好。」
所謂差池,即是換回親事,不過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等同於無。
季朗坤隔空點點妻子,氣不打一處來。
葛氏無視於他,執意要先合八字。
晌午時分,八字不合的消息不脛而走,在府中掀起了風言風語。
坐在窗上繼續削刻短刀刀柄的季懿行扯了扯嘴角,毫不在意妻子正在被人暗地裡指指點點,唯一想做的事是去見寧雪瀅,瞧一瞧她的模樣。
聽說是位極美的嬌娘。
這時,有小廝捧著熱饅頭靠近,「少爺,三奶奶又蒸了一屜,您也嘗嘗?」
季懿行冷睇一眼,嚇得小廝背過手,藏起了饅頭。
「交代你的事,打聽到了嗎?」
「小的剛從衙門回來,永熹伯府已經補齊了婚書......」
最後幾個字,小廝說得極輕,生怕觸怒自家少爺。
季懿行垂眼看著小臂長的短刀,「那原有的婚書呢?」
「衙門那邊給的回覆是,咱們兩府都沒有事先送過婚書。」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