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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人群,南溪一眼就看見站在院子裡的馬濤和馬傑,還有他們兄弟兩旁邊一個頭上正在流血的青年。
院子裡,馬濤面無表情,但是漆黑的眼瞳里滿是沉色。
馬傑則是一臉憤怒,垂在身側的拳頭攥得死緊,雙眼冒火的盯著眼前的人群,恨不得上手去捶人。
見南溪出現,馬傑臉上先是閃過驚訝,而後就像看見救星一樣朝南溪大步走來,急切的說:「南溪,你來的正好,我大哥要被他們逼死了。」
顧宴不動神色的擋了馬傑一下,不讓他靠南溪太近,而後看了一眼地上的酒瓶碎片,再看看院中間頭上有傷的青年,說:「怎麼不先把人送醫院。」
馬傑看了一眼頭上正在流血的青年,氣道:「宋二這個孫子,一大早帶著一群人來我哥家前堵門,還自己砸破了自己的腦袋,藉此逼我哥回去。」
原來,自從馬濤不開修車店後,他就逐漸與之前的圈子劃清了界限,不再當大哥。
然而他原來手下的小弟們卻並不希望他離開。
對於這些小弟來說,馬濤這個大哥不僅打架厲害能罩著他們,還很會賺錢,能供他們吃喝。
所以他們當然不希望失去馬濤這張長期飯票。
他們明知離開這個圈子對馬濤更好,但是為了一己私利,他們聯合起來想要拉著馬濤跟他們回去繼續當混混。
馬濤孤家寡人一個,沒有什麼能被威脅的,所以小混混們中領頭的宋二乾脆大過年的自己給自己開了瓢,想要藉此逼馬濤就範。
正常情況下,遇到這種事應該避開,改日再來,可南溪覺得馬濤這個人有原則講義氣,不該被裹挾著墮落,於是輕巧地繞過地上的酒瓶碎片和血跡,坐到距離馬濤不遠的一個老舊藤椅上,翹起二郎腿晃蕩起來,悠閒得不合時宜。
南溪不走,顧宴自然不會走,他站在南溪身旁,防備著周圍人對南溪不利。
顧宴從馬傑手里接過水壺和水杯,先給南溪倒了一杯熱茶,讓她捧著一邊暖手一邊喝。
南溪手捧熱茶,曬著冬日裡難得的暖陽,眯眼看向頭上血流不止的宋二,笑道:「你還蠻有意思的,求人就求人吧,先給自己開個瓢是什麼意思?」
宋二之前一直跟著馬濤,是除馬傑外跟馬濤走的最近的小弟。
宋二認識南溪,知道馬濤不讓人動她,所以他雖然生氣,但是沒有回嘴,就那麼頂著一頭血站著,無聲地逼迫著馬濤。
南溪低頭喝了一口熱茶,又澀又苦,馬傑泡的一點都沒有顧宴泡的好喝,遂不再入口,只捧著茶杯暖手。
她環視了周圍一圈,視線最後落到宋二身上,言辭犀利:「你們現在之所以求著馬濤回去,不過是想給自己找個管吃管喝的容身之處,但你們想想憑著馬濤修車店的收入,他能養的活你們這幫人麼?」
「就算馬濤繼續回去給你們當大哥,供著你們吃供著你們喝,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十幾年以後,這樣的日子是不是還能持續下去。」
「先不說這條街上還有其他混混會跟你們競爭,就說你們現在來錢的路子哪個是長久之計,到時候沒有學歷文憑,也沒有一技之長的你們最好的出路也不過是進工廠擰螺絲。」
南溪毫不留情的揭露了上門小混混的心思,宋二眼中的凶光剛剛升起,在觸及南溪冰冷的視線後就徹底潰散,「所以你們現在要把馬濤叫回去干什麼,到時候跟你們一起沉淪發爛嗎。」
馬傑恨不得拍手為南溪的一席話叫好。
南溪想說的就是他想說的,只是他嘴笨說不好。眼下南溪把他想說的全說出來,還說的這麼好,這幫孫子要是再這麼糾纏下去,他就跟他們幹了。
宋二抹了一把流到眼角的血,看向暖陽下眉眼精緻的少女,根本橫不起來,他苦笑:「你說的沒錯,我們這幫人都是混社會的垃圾,有今天沒明天的,眼見著馬哥要去過好日子了,心裡不平,所以想把馬哥拉回去,可我們有什麼辦法?」
「哼,你倒有理了。」南溪冷笑,她起身走到宋二跟前,「你連給自己開瓢的覺悟都有了,為什麼沒有辦法。」
南溪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沒有努力就放棄,整日怨天尤人的人。
明明有手有腳,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失敗與不如意歸咎於他人,甚至還見不得他人好,一有機會就想讓周圍的人也跟自己一樣變得不幸。
南溪覺得這種人活的還不如死了。
馬濤全程都在認真聽南溪說話,心中最後的一絲愧疚也淡了。
他從身上掏出一疊現金遞給宋二,「這是我最後給你們錢,從此以後能繼續做朋友就做,做不了朋友當個陌生人也行,總之我是不會再回去的。」
宋二頭上的血看著多,實際只是擦破了皮,傷的並不嚴重,眼下見馬濤態度堅決,他最終收了錢,帶著一群小混混走了。
終於清靜了。
馬濤朝南溪道:「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南溪擺擺手,叫馬傑過來趕緊把地上的酒瓶碎片和血跡清理了,大過年的,太不吉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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