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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高深莫測地笑了,不欲詳談,轉身離去。徒留虞行煙、陸霽二人陷入沉思。
虞行煙眉尖微蹙,細細品著她說的話,想到了某種可能。
三千般若世界,浩若汪洋。人如扁舟,行於其中。選擇不同,窺見的天地亦是天差地別。
那幻境如此真實,或許並非是有心人刻意謀就的結果,更是不同時空交疊的匯聚。
她在那兒經歷的,或許不是虛假的……
只是,想到另一個時空中,眼睜睜看著自己消失的「父母」,酸澀自然是少不了的。
多想無益,專注當下吧。
她努力將雜念拋去,擠出個笑來,望向身旁若有所思的男子,釋然道「真假與否,全看自己願意相信什麼。無論怎樣,不愧自己便好。」
她沒問陸霽經歷了什麼。
只覺他出來後,整個人的氣質溫和了幾分,不似之前偶帶戾氣。想來,他的遭遇也很是不凡吧。
陸霽深深望她幾眼,沒說話。
那些事兒,無論如何,都不重要了。
他想,他終於可以正視自己的心意了。
第64章 折翼之鳥
離宮七日後,陸霽一行人終於返回了京城。
短短几天,後宮巨變無數。
趙太后被囚,皇帝染恙,貴妃重病。前朝後廷,一時處於群龍無首的混亂狀態。
危若累卵之際,虞伯延使出雷霆手段。
他先是處理了以寧國公陸峙為首的的宵小臣子,震懾了一批人;後又任命了不少忠心耿耿的能臣武將,代理政事。
如此這般,漸起的風波方消弭下去。
得知趙太后便是幕後真兇時,虞行煙有些意外。仔細想想,又覺得很合理。
除了她,誰還有這樣的能力?
外人看來,趙太后常年禮佛,似已斷絕七情六慾。利益關係上,二人也不沾邊。如何又能料到她竟在十年前便布下重重殺機,只待今日瓜熟蒂落,坐享其果。
即使是自個兒,不也沒把兇手鎖定在太后身上?
虞行煙微微搖頭,無聲嘆息。
她搓搓胳膊,眼睛緊緊地盯著了那善緊閉的屋門。
裡頭,阿碧正在診治。
「小姐,看這樣子,咱們還有的等呢。奴婢想著,咱不如先回去歇歇。」綠翹心疼地看她,勸道:「您瞧,您眼下都青黑了。」
她目光像是羽毛,掠過虞行煙白淨的面龐,最後停在她尖了不少的下巴上。
自貴妃生病後,小姐和太子殿下便奔忙起來,不敢有片刻喘息。
他們疾行趕路、拼命闖關,歷經生死一線,神經無時無刻不在緊繃著。體力、腦力都已趨於極限。
綠翹雖沒能全程參與,可其中的驚心動魄、重重危險也是能夠料到的。
本以為回到京城,小姐能歇上一歇,孰料她卻直奔雪晴宮而來,不給自己留絲毫餘地。
綠翹瞧在眼裡,疼在心里。
虞行煙伸手止住她的苦勸,目光平靜無波:「姑姑病情不明,我不放心。」
「不過幾個小時罷了,我等得了。」她素淨的臉上是無人可以動搖的堅定。
料峭的細雨中,她站得筆直,仿佛無堅不摧。
綠翹「哎呦」了聲,又恨又氣。跺跺腳,正想說點什麼,餘光掃到了趕過來的男子,眼裡頓時有了希冀。
「殿下,您快勸勸我家小姐。」綠翹迎上去,把事情一股腦說了個乾淨。
陸霽的目光淡淡掃了過來。
溫和,卻又重於千鈞。
「我和你一起等。」陸霽低聲道,眼神定在虞行煙的臉上。
他適才處理了一批緊急政務。
儲君事務繁忙,幾日時間,摺子便摞得如座小山。他一目十行地看,撿些要緊的批了,急匆匆地換了衣服趕來。
他知虞行煙心內焦急,並不勸她,只是和她立在一塊,耐心等著。
綠翹呆住。
一個兩個,怎麼都不聽勸呢?
稍後,虞伯延匆忙而至。
這幾日,他點燈熬油地煎著。既要安撫前朝人心,又掛念著病倒的妹妹,還得相顧著昏迷的皇帝,三五下里夾攻,人便生了病。
早上,和底下小官商議朝事時,他忽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太醫來診,只說他勞累過度,憂思實重,囑咐他好生休息。
虞伯延哪肯,欲掙紮起身,卻被強行灌了湯藥,睡了過去。
醒來後,得知蠱王進了宮,虞伯延大喜過望。一時也等不了,披了官服,坐上馬車進了宮。
眼下,風塵僕僕的三人齊聚門外,也沒詳談的興致,略微過問了些彼此近況,便緘默不語,止住話頭。
虞行煙望著父親鬢間新生華髮,鼻頭酸楚。
她如何不知他這段時間的煎熬。
她心疼啊。
虞行煙微仰起頭,將湧上來的淚意逼退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而過,月上柳梢時,緊閉的門扉終於打開。
大宮女忍冬出現在門後。
她目光第一時間落在了虞氏的幾人身上,輕輕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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