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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密傳至虞姮耳邊,她果然放棄掙扎,乖巧地進了宮。
他以為來日方長,總能暖了她的心。卻不料先是羲兒出生後夭折,後是她因生產虧了身子,再難有孕。
那時心痛,前言萬語難以描述其一。
他並非有多麼喜歡孩子,只是他固執地覺得:有了孩子,虞姮便能待自己好些。哪怕是一點點,就足夠了。
孰料有些人竟容不下她,指責她是妖妃,用極惡毒的語言詛咒她。
陸玄璟只覺五臟六腑皆是洶湧的殺意。
天子一怒,浮屍百萬。種種酷刑之下,再無人提出異議。
此後,他便和她這麼過著。有時虞姮會和他撒嬌賣乖,哄他開心;有時她冷麵以對,不說一言;有時她會柔聲喚自己三郎,似是有情。
陸玄璟不想知道她待自己的真實想法。
那不重要,只要她一直在自己身邊,便足夠了。巍峨深宮,有她陪伴,他也不覺得有多麼無趣了。
只是,他沒想到,不過是一個下午未見,她竟躺在床上,人事未知,任憑自己如何喚她,也不曾睜開雙眼。
他心如死灰。
—
虞行煙進來的時候,剛好聽見男人幾欲嗜血的聲音:「來人!把他們拉下去!即刻處死!」
她和陸霽對視一眼,看見了彼此眸中的震驚。
第45章 燃香(三)
十數個侍衛從殿外進來,將抖若篩糠的宮女,太監們挨個拖走。
「冤枉啊,陛下!」
「陛下,饒命啊!「
「陛下,奴才什麼也不知道!求陛下開恩啊!」
……
於眾人的哭嚎聲中,虞行煙和陸霽疾奔至殿中男子身側,待看到榻上昏迷不醒的女子後,兩人心裡都有了計較。
虞行煙忙上前攔住侍衛,向陸玄璟求情,「姑姑她一向內心純善,待下人極好。等她醒來,知道陛下您因她的緣遷怒眾人,恐會傷心許久。臣女斗膽懇請陛下饒他們一命。」
蛇打七寸,一提起虞姮,陸玄璟的理智便恢復了些。
是的,姮兒她是個最純善不過的人兒,若她知道自己處死了她身邊的親信,肯定會和自己置氣。
只是到底余怒未消,命令侍衛們將伺候的下人各打了二十大板。
見眾人已無性命之虞,虞行煙微鬆口氣。
她本想近前看看姑姑的狀況,可陸玄璟站在榻前,她只好打消了念頭,開始在殿裡仔細觀察起來。
陸霽瞥了一眼已狀若癲狂的男子,神情變得冷冽,走到最後頭跪著的幾個太醫身邊,問他們:「貴妃如何了?」
為首的太醫令長嘆口氣,道:「殿下,老臣也不知啊。」他和餘下幾人交換了下視線:「事發後,我們將整個雪晴宮都檢查了個遍,小到入口的茶點吃食,大到貴妃娘娘常用的物件,她的隨身衣物,我們都一一排查了,可愣是一點問題也沒發現。"
「貴妃像是突然便患了此疾,我們嘗試了十數種辦法,企圖將她喚醒,可都不起作用。」
虞行煙聽著,黛眉微蹙。
一個年級約三十許的年輕太醫也搭腔道:「方才那些奴婢說,貴妃娘娘吃用的東西和往常一樣,並沒有什麼變化。我們甚至不知該從何處入手。」
「你們瞧瞧這個。」虞行煙將懷中的紙包打開,放在幾人鼻下。
太醫們嗅聞一番,搖頭道「這香爐里的灰我們已檢查過了,並無什麼特殊。」
陸霽眼眸一閃,見虞行煙拿了個碗來,心頭一動,注視著她手上動作。
虞行煙依照沈黛下午時的步驟,將水灌入茶碗,攪拌均勻。待綠沫飄起,一股腥臊的味道傳來時,幾人臉色微變。
他們檢查時,優先排查的便是今日的吃食。這香是貴妃娘娘用慣了的,他們嗅聞後覺得沒有異常,便沒對它多加關注。
且他們心底還有一個未宣之於口的念頭:陛下與貴妃同宿多年,若燃香有問題,陛下理應會出現相同症狀。
所以便下意識地忽略了它。
等虞行煙將香灰兌成水,見到水變了顏色,氣味也發生變化後,他們方如夢初醒。
「我下午時找一高人看了此香,她說這香乃西南地區所產。但香的種類,她並不能辨別。」
虞行煙的視線在眾人身上掃過,「各位俱是當世名醫,眼界不比尋常,行煙希望您們能仔細回憶一番,若能找到一二線索,那麼貴妃或許便有救了。」
她雙目瀅瀅,神情真摯,說話時毫無盛氣凌人之態,讓眾人慢慢放鬆了神經。
自貴妃身體有恙後,他們俱提心弔膽,又見陛下震怒,一種伺候的奴才都挨了板子,更是心上惶惶。
此刻,面前女子先是找到了關鍵線索,又語氣溫柔,讓處於懼怕中的眾人逐漸穩定了心神,開始仔細回想起來。
陸霽垂眸瞧她:原來她出宮是為了這事。
方才出聲的年輕太醫凝神細思,半晌後,他眸光一閃,驚喜道:「我偶然在一古書上見過相關記載。這香由畸零花製成,融於水後顏色轉綠,氣味也會由清香變為腥臊。但此花在當地早已滅絕,怎會出現在貴妃宮中?」
他眉頭蹙起,陷入疑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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