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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者皆被眼前一幕震住,懦懦不敢言,彼此交換了個畏懼的眼神,方揮鞭急追前頭那人。
剛驅出百米遠,便見前方火光沖天,將整片林子燒得如同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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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別院。
一輪彎月在枝頭掛起,結出一片霜色。
本是寧靜的夜,院裡卻人聲鼎沸。身披明光甲的衛兵、腰系緋魚袋的低階武官,都一臉肅穆地聚在此處,低垂著頭,不敢言語。
他們畏懼地圍成一圈,恨不得將自己縮成一團。
人群中央,身著便衣的陸玄璟雙手負於背後,從面上看,並不見一點焦急。
許久後,他方低喚了一人的名字:「趙德!」
趙德輕拂衣袖,俯身出列:「奴才在!」
「那些侍衛是如何說的?」
他嗓音帶著幾許干啞。
趙德擦擦頭上的汗,不記得是第幾次回道:「侍衛說他們在西麓與殿下失去聯繫。之後他們便順著山腳,追尋了半個時辰。目前仍未發現殿下蹤跡。」
陸玄璟睜開眼,將胸中的一口氣緩緩吐出。沉聲道:「再去找!哪怕把明月山翻遍,也要找到太子!「
趙德點頭稱是,心頭默嘆:到底血脈連心,聖上畢竟還是在乎殿下的。
他起身正欲離去,一抬眼,卻見一提燈女子踏月而來。
朦朧的月光披在她的身上,柔風吹動披帛,顯出幾分飄逸之態。單看身姿,便是一柔弱佳人。待走近了,回眸一
瞧,果然不曾令人失望:杏眼含水,肌膚瑩白,身姿裊裊,細質纖纖。
趙德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暗自喟嘆一聲:時光倒真是對她仁慈。十年過去了,她容顏竟半點沒變。
陸玄璟見女子來了,一改先前淡定,將身上的披風遞給她,捉了她的手道:「你怎麼出來了?不是說好讓你在屋裡等麼?晚上冷,你身子不好,就別在外頭多呆了。」
虞姮露出個淺淺的笑,也不顧他人眼光,乖巧地將頭倚在他肩上,柔聲道:「臣妾怕陛下著急,特意過來安慰陛下。誰想到陛下竟一點不領情的樣子。」
她不滿地抱怨兩句,嬌顏上划過一絲委屈。
這樣的動作,若由其他婦人做來,未免顯得矯揉造作。可虞姮生得一副雲鬢花顏的絕美姿容,嗓音也軟,聽在人耳里,便讓人的心微微一顫,腦海中只餘一念:便是那天上的月,若美人想要,他們也願費勁周折,眼巴巴地送至她眼前。
果然,虞姮的話一出,陸玄璟的臉便陰了下去,道:"朕明明是關心你。」
又攬住女子柔肩,長嘆一聲:「霽兒不見,我心裡很擔心。」
他長嘆一聲。
夜風漸漸起了,讓人身心也似冰冷了些。
院裡的眾人不知何時已悄然退下,四周唯有蟬鳴。
在這個晚上,這位年富力強,威嚴赫赫威的大魏天子臉上罕見地流出些脆弱來。
虞姮抬眼瞧著,心頭忽然湧起些感慨。
自登上皇位後,他便極少情緒外露。多年的帝王生涯,他自薰陶出了極佳的養氣功夫。細細算來,似這般的情緒外放她只見過三次。
一次是這回的太子失蹤案,一次是先皇后薨逝,最後一次……
虞姮斂眉,將腦海中浮絮般的想法拋掉,柔聲寬慰道:「殿下他吉人天象,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陸玄璟沉沉地看她幾眼,並未回她,只是握著她肩的手越來越緊。
又過半個時辰,沒等到陸霽的消息,等來了一個預料之外的人。
「臣虞伯延拜見陛下和貴妃娘娘。」。
「伯延你竟也來了!」陸玄璟頗感意外,將正欲弓腰行禮的虞伯延一把扶住。
「儲君失蹤,身為臣子,我哪能坐得住呢?」虞伯延撫了把美髯,和妹妹虞姮交換了一下眼神。得到對方的肯定後,他面上浮起幾絲猶豫。
陸玄璟果然注意到了他的神色,主動開口:「在朕面前,伯延可暢言。」
虞伯延心上微定,說道:「陛下,臣的女兒也在今日失蹤。臣疑心,殿下和臣女可能遇見了同一夥歹人。」
他凝眉,將虞家莊園上發生的事全盤說出。
虞伯延雖然試圖約束虞行煙的性情,面上亦做出一副絕情樣。可畢竟當了多年的慈父,角色一時轉換不來。今日下朝後,他掛念莊子上受訓的女兒,心思一動,吩咐車夫驅車前往城郊。
到得門前的獅子口處,他驚訝發現門房不見了蹤影。
虞伯延心上登時湧起濃濃的不安。
疾步進門,一路行來,只覺府上靜悄悄地。行至偏廳,才發現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一群奴僕。
「姑娘呢。」
他以水潑面,將他們喚醒。聲音陰寒如冰。
奴僕們呆了一呆,七嘴八舌地將事情說了一遍。
虞伯延幾句話就將事情原委講得明白,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臣以為,他們口中的年輕男子和身旁侍衛應當便是太子殿下和韓統領了。」
雖是推斷,可心上已有了七八分肯定。
「從形貌特徵來看,大抵便是他了。」虞姮贊同道。
除了那位龍章鳳姿,英武不凡的太子,再無人能符合他們的形容。
陸玄璟點頭,默認她的猜測,吩咐禁衛軍盡力搜尋二人下落。
而後目光幽深地仰望著那輪圓月,許久後,才微不可聞地嘆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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