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若生眼神微變,忽而揚聲喚了扈秋娘入內。

  “姑娘有何吩咐?”扈秋娘躬身問。

  若生道:“去盤查各處門房上的婆子小廝,今日都有誰出了門,又有誰出了門至今未回!且將各處都嚴加看守起來,不許任何人進出!”

  扈秋娘微訝,道:“姑娘是否要先知會一聲三太太?”

  還有外院,外院可不歸三太太管,還得另外尋人說明才可。

  若生卻沉著臉冷聲說:“來不及了,你只管去辦,旁的事回頭再議。”

  扈秋娘聞言,這才答應了個是領命急步退了下去。

  “你是疑心,兇手是玉寅?”蘇彧微微皺眉,“倘若真是他,只怕的確是來不及了。”

  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已是斷氣個把時辰之後的事,如果兇手要跑,如今哪裡還能逮的著。

  若生更是明白,是以懊悔不已,恨自己掉以輕心。

  蘇彧忽然道:“倒是我的錯了。”

  “雖叫你的事分了心,但到底是我不夠謹慎。”若生一怔,隨即恍然,搖了搖頭,轉身往門外去,邊對蘇彧道,“爹爹難得見你一回,恐怕這會正怪我派人叫走了你,害他只能孤零零一個人呆著,剩下的事我自個兒想法子,便勞煩你去陪一陪他吧。”

  蘇彧默默看她兩眼,說:“也好。”

  終究是連家的事,他能插手的餘地委實不多。

  不過他應了好後還是道:“我尋幾個人手,先在外頭找一找。”

  連家的人有連家的門路,他有他的,既要尋人,多一個法子總比少一個好。

  若生知他並不是那麼願意攙和旁人之事的人,卻幾次三番出手相助自己,心中愈發感激。

  她亦立即將這件事告訴了三叔。

  先前竇媽媽跟三太太並未將這事說到連三爺跟前去,若生卻覺得事到如今是不得不說了。

  府里的人已尋了有一會,卻始終未見玉寅,縱然人不是他殺的,他一定也脫不了干係。

  雲甄夫人不在府中,千重園裡卻出了事,誰也不敢放鬆。

  連三爺立刻便派人帶著玉寅的小像,出門去找。

  須臾扈秋娘回來稟報,說門房上的人道,今日不曾見夠玉寅。

  三太太聽著鬆口氣,輕拍著心口道:“終究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他性子再狠辣,也不會對兄長下手吧?”

  若生蹙眉:“可有誰不對勁?”

  “有。”扈秋娘道,“有一個人,聽見奴婢尋玉寅的時候,結巴了。”

  第219章 不見

  若生道:“拉下去細細審問。”

  扈秋娘應個是,說:“奴婢已準備妥當了。”

  “好,你且去吧。”若生微微頷首,轉而面向三太太道,“三嬸,竇媽媽可是出來了?”

  三太太攥著塊繡海棠花的帕子,搖了搖頭,發間華勝輕輕晃動幾下,道:“還不曾。”

  竇媽媽去審問那兩個守門的婆子,已有了一會,但至今還未出來回話。

  由此可見,她必然是問出事情來了。

  若是無事,竇媽媽早就便應當舍了那兩個婆子不再白費工夫才是。

  若生心中瞭然,便朝三太太略笑了一笑,道:“也罷,府里的事還得勞煩三嬸操心,竇媽媽那還是我親自去一回探探情況。”

  三太太道:“你只管去。”話音卻有些低了下去,她到底是憂心得緊。

  抓了玉真看管起來後,可是誰也沒有料到玉真突然之間會沒了氣的。這般一來,回頭怎麼同雲甄夫人交代,便不好說了。

  何況眼下,就是玉寅恐怕也不見了蹤跡。

  三太太說罷,深深看了若生兩眼,嘆口氣,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若生抿了抿嘴角,則大步朝竇媽媽那去。

  結果才進門沒片刻,她便瞧見竇媽媽迎面從廊下走了過來,慌忙加快腳步上前,還未開口,竇媽媽先行皺眉搖頭說:“恐是糟了。”

  若生聞言心裡“咯噔”一下,腳步微頓,面色沉了下來。

  竇媽媽亦聲音沉沉地說道:“那二人支支吾吾,半日說不出清楚話,只拼命推說裡頭沒有動靜。她們不知情,等到發現人時,已是來不及了。”

  到了眼下這種時候,再糊塗的人也知道能將自己摘乾淨了就一定得拼命摘乾淨了去。倆婆子已知玉真死了,二人這責罰是受定了,哪裡還敢說是因為自己吃了旁人送的東西,瀉肚上茅房去了。

  反正只要她們倆一口咬死了裡頭沒有出過大動靜。玉真是如何上吊的。如何死的,她們全都不知道,上頭至多治她們一個辦事不力。打發去外院又或是直接打發去莊子上過活罷了。

  怎麼也好過和盤托出——

  一旦全說了,這玉真的死,就真的同她們脫不了干係了。

  縱然她們自己心知肚明,玉真的死。不是她們幹的,她們也從未與人合謀過什麼。

  可只要話說出了口。這有沒有干係,哪裡還能由著她們說了算?

  倆婆子是鐵了心不說。

  然而竇媽媽轉頭便冷笑著拿捏住了二人的命脈。

  倆人的兒女都在連家當著差事,兒女的前程在這一刻就顯得尤為重要了起來,不說實話。連根拔除,說了實話,縱是有錯也能從輕發落。酌情處治。

  軟硬並施,兩個婆子很快就動搖了。

  竇媽媽又道。便是不說,只憑眼下狀況來看,也能治她們一個連坐之罪。

  畢竟玉真的死,並非自縊。

  她從若生派來的人口中聽得消息後,直接便拿來嚇唬了兩個婆子。

  倆婆子一聽,頓時便變得驚慌失措起來。

  如果人是自縊而亡的也就罷了,可若是叫人謀了命去的,那可就不得了了。

  二人搶著話將玉寅來送酸梅湯的事給說了,說著還不忘強調,玉寅送了酸梅湯後便離開了,連句話也沒遞給玉真,更不必說進門。

  但二人喝下酸梅湯後,一前一後去了茅房,中間空當,可委實夠殺個人了。

  “媽媽饒命,小的知錯了——”倆人哭著喊著求饒起來。

  竇媽媽一言未發,返身來尋若生。

  若生道:“玉寅已經不見。”

  竇媽媽懊悔:“奴婢實不該放他出來。”

  “姑姑的吩咐在前,媽媽也只是照著姑姑的命令行事,怪不得你。”若生口氣平淡,內心實則也懊惱,自責不曾仔細問過竇媽媽,姑姑臨行之前都有何吩咐,可想來這些事終究也難以處處顧及,姑姑吩咐竇媽媽的話,千重園裡的事,本就沒有什麼她插手、插話的餘地。

  而今若非出了大事,她也理該是被瞞著照料著的那一個。

  思及此,若生垂眸道:“府中人事皆該整頓了。”

  連家在京城的根基不深,府中規矩不嚴,行事作風一向鬆散,紕漏何止一兩個。

  她往前不覺,如今越是往下走,越覺得處處不成樣子。

  門房上的人尤其重要,但玉寅跑了,便足以證明連家門房上的人不像話。

  扈秋娘回來後,墩身行個禮,道:“姑娘,問出來了。”略頓了頓,她繼續說,“那人收了玉寅一匣子的銀錢首飾,悄悄放了他出門。”

  若生挑眉:“一匣子?”

  扈秋娘點點頭:“就是一匣子,奴婢清點了一番,裡頭應有不少夫人賞賜下來的東西。”

  若生道:“姑姑再大手筆,也不是日日閒著沒事撒銀子玩鬧的人,玉寅到她身邊的時日尚短,那一匣子恐怕便至少占了八九成。”

  看來,玉寅是早有準備,並非突然興起才動手要了玉真的命的。

  他要逃,細軟太多也是帶不走,揀了能用又不易叫人追蹤的才是正經,剩下的那些拿來買通門房上的人,再好不過。

  那麼大一筆錢,於門房上的人而言,可謂是天文數字,攢一輩子的打賞也不定能攢夠,焉有見了不心動,不想要的道理?

  不過是放個人悄悄出門,這錢就同白撿的一般。

  三太太幾個,知道玉寅果真箇把時辰前便已經出了門,都有些慌亂起來。

  儘管已派了人出去尋,可這人一出連家便如魚入水,怎麼找?

  若生卻勉強還能沉住氣,蹙眉斟酌著說了句:“且先尋一尋。”

  她對玉寅一向不放心,又一直想要抓到他的狐狸尾巴,盼著哪一日就能抓到他同旁人聯絡,所以在自己手頭有了些人手後,她便安置了兩個到連家附近,專候著,看是否有奇怪的人,來往連家。

  可大抵是時間不長,一直以來,並未發現奇怪的動靜。

  平素里除了雲甄夫人和連家幾位爺後,出門最多的人,就是她自己。

  旁的人,來來回回也都是些熟面孔。

  車夫、採買的管事、跑腿的丫鬟婆子……

  皆沒有異常。

  是以今兒個能否派上用場,她心中也並無底氣。

  但就在她派了扈秋娘去辦這事的時候,底下的人先來回話了。

  若生便徑直去了點蒼堂,入內即問:“可是瞧見了什麼?”

  “回姑娘的話,今兒個小的發現了一個生面孔的小廝,覺得不對勁,便立即悄悄跟了上去。”

  第220章 詭譎

  若生聽了面上卻沒有半點喜色,“跟丟了?”

  如果沒有跟丟,眼下來回的,就不該是這樣的話。

  果不其然,她話音落下,底下的人便跪倒低頭道:“是小的們無能!”

  若生垂手在身側,扶住了一旁的青藤桌案,掌下稍用了些力:“繼續說。”

  “那小廝雖然瞧著面生,但出門後並未同人聯絡,甚至一路不曾停留,一直在走,繞著平康坊走了許久,然後突然之間就不見了蹤影。”話音暫停,再響起時已帶上了幾分遲疑,“回想一下,竟像是鬼神一般,一陣風過就沒了痕跡……”

  若生嗤笑:“胡扯,世上哪裡來的鬼神。”

  “姑娘說的是,是小的胡說八道了,只是那人……小的幾個立即就在周圍搜查了一番,但什麼奇怪的人和事都沒有發現,先前一路跟著的人,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若生的掌心扣在桌沿一角花紋上,凹凸不平,繁密又複雜,一條條細碎的紋路,融在一塊,就成了一團難以分辨的謎。她眉心蹙起,忽而抬手指了指一旁桌案上早早放置著的一幅畫像,輕聲嘆息道:“也罷,去看一看吧,上頭所畫的人是否就是你所見的生面孔小廝。”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