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頁
「如此,能進了嗎?」
路光看向江畑,江畑笑道: 「如何能收穆太師的金錠,穆太師請。」
「不知穆太師來此要見何人呢?」
「六殿下。」
其實只是走一個過場,江畑不問,也知道穆越如今來詔獄是為了見誰。
蕭鈺峙瞧見穆越之時,渾身無一處傷好,他緩緩起身,腳下鐐銬的聲音作響。路光與江畑陪侍在一旁,穆越回頭看過去,便道: 「我想與六殿下單獨聊聊。」
「您請自便。」
路光與江畑相繼離去,唯剩下蕭鈺峙與穆越。
因著前塵舊事,蕭鈺峙喚他一聲: 「老師。」
借著獄中的火光,穆越仔細看他,上下打量著,倏然,他大驚: 「你好大的膽子!」
蕭鈺峙聞言,搖了搖頭: 「學生不知老師所言為何意。」
「你二人皆是我教出的學生,旁人說你們不僅志趣相投,就連模樣也是像上幾分的。可我如何分辨不出來?」
說罷,穆越篤定道∶ 「你是袁灃。」
許久,沒有人喚過他這個名字了。
「老師您再仔細看看,是否錯認了。」
穆越搖頭: 「不可能!你不是他。」
蕭鈺峙只是笑: 「若我是他,老師想要如何,若我不是他,老師又要如何?」
「若你是他……」
穆越低聲, 「若你是他,我扶你至帝位。」
「若你不是,我亦扶。」
蕭鈺峙抬眸: 「老師便不怕,亂了血統嗎?」
「陛下做出如此行事,亂了血統又如何?」
穆越聞言一怔,既已來尋他,便是想要告知他真相。穆灩斐死了,以蕭逸琅的性子,必不會答應他,只有蕭鈺峙可托。
「陛下,是何行事?」
他已隱隱猜到一些,卻還是朝著穆越問去。
穆越冷笑了聲: 「當日你在朝堂上未敢喊冤,並未將北境的真相宣之於口,不正是因為幕後黑手你已瞭然於心麼?」
「老師。」
「是陛下。」穆越復又強調了一遍: 「你沒有猜錯,正是陛下所為。」
「當年絹絲案是他錯判,不肯直視朝堂之上的弊政。今時他無視北境軍情,按下兵部與戶部的消息,遲遲不發援兵,任由北境大軍傾死。」
穆越冷笑,此事他一直知曉。
不若,誰人敢將火藥配方泄露,誰人敢知軍情不報,不上達天聽,誰人能與突厥人達成盟約?
只有當今天子。
從前他打算將真相告知太子。
畢竟,蕭逸琅待他這位父皇也是恨之入骨。
如若不是因為他,元皇后不會死。
當真是因為忌憚宋家,才不得不立宋錦虞為後麼?
是他想要用宋家的權勢壓過元家,這才立宋錦虞為後,逼元皇后赴死。
倒是那日穆青綿的話提醒了他,如果他的女兒嫁入東宮,順理成章地做了皇后。將來他穆家何嘗不是第二個元家?
蕭鈺峙問他: 「老師如今為何肯告知於我。」
穆越道: 「望你肅清明,正朝綱。」
蕭鈺峙不禁笑了起來,穆越當年便是用這一套說辭,騙了六殿下,騙了他,讓他二人遠去北境,好為他在京城籌謀國丈之位留下機會。
蕭鈺峙對此心知肚明,穆越亦是。
「事成之後,老師想要什麼?」
「穆家百年蔭庇。」
蕭鈺峙笑問他: 「老師還記得當年學生與您議我朝科考麼?蔭庇世家常有,寒門子弟上京卻難。老師一句百年,便擋了多少寒門學子百年的路。」
聞言,穆越笑道: 「你當年不也是因你父親的緣故,才能選為皇子伴讀,在我門下讀書麼?」
「這世道本就不公。」
蕭鈺峙聽明白了穆越的意思,他拱手作揖∶ 「老師所言,學生做不到。」
穆越氣緊: 「你!」
蕭鈺峙抬眸,眼眸中懷著笑。
他來京占用的是六皇子的身份,可他不是真正的六皇子,他若是以六皇子之名與蕭逸琅相鬥,往後,他坐上皇位,便是欺世盜名之罪。
蕭鈺峙還記得在清河時,袁文春百般阻撓,不願他進京。便是知曉今時今日之境,他一早便想過,走這一遭,無論如何,都是死路。
倏然,他想起那個姑娘。
他方才想起他們,也方才知曉自己的心意。
-
皇陵外,蕭鈺峙提劍而入。
黃雀,師從喜在身後喊他: 「主子,不可啊!若你今日撬開穆皇后的棺,他日史書之上,必有你大逆不道之名。」
他抬撫過她的棺,貼了上去。
「是我來晚了。」
劉逢拉住他: 「你瘋了!」
蕭鈺峙搖頭,他眼睛通紅: 「我這一生,不欠何人。獨獨她,我有悔。」
「罪己書我已寫,煩請兄台宣之天下,為六殿下正名。請三殿下登基。」
劉逢問他: 「那你呢?你去做什麼?」
蕭鈺峙說: 「我帶她回家。」
他會將她送回清河去,去她真正的家。
而後,躺在她的身邊,永遠地,陪著。
「娘娘,這次,你容我冒犯你一次。」
原諒我……
第46章
「陛下,薊州軍情刻不容緩,請您即刻派人出兵。否則,中原危矣啊!」
「朕何嘗不知要出兵!」皇帝怒道, 「平日裡在京吃喝享樂之時有你們,到了要出兵之際,竟無人可用!讓你們的兒子去,都去!朕便不信,舉一國之力,還贏不了突厥人!」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