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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倏然,她的頭部傳來鎮痛,眼前似有白霧飄過,青綿用指甲狠狠嵌進皮肉里。

  西廂房處,似有一位身穿家侍服裝的男子手持長劍。

  想來,這是她能去的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他怎會讓她輕易進去?

  身後便是池塘,青綿強撐起精神,快步走過去,抬手將頭頂的金冠扔進去,轉瞬間便有重物落水的聲音,她隨即一喊:「來人吶,救命!救我!」

  對不住了,只能以此賭一把。

  若他沒有善心,她只能再想其他的辦法。

  青綿繞到另一處位置,只看那侍衛似在猶豫,不過片刻,他還是動了心思,前來幫忙。

  就是此時,青綿從他身後跑進他所守的院子。

  「誰?」

  那侍衛發覺不對勁時,青綿已經進去了。

  她怕被捉,然後把她扔出去,讓她自生自滅。便鼓足了勁,全力跑進一間屋子裡,轉身將門反鎖起來。

  隨後她聽見外面人說。

  「這裡是表少爺的住處,老爺吩咐過,不能輕易闖進去。娘子還請自己出來,莫要讓屬下為難。」

  一陣藥草的味道竄入鼻腔,青綿轉身,只見巨大的屏風後,立著一浴桶。

  原是這屋子裡有人。

  也是位病公子。

  這袁家是祖傳的病弱嗎?

  青綿不禁想到。

  她沒動身,但她冒犯闖入,終歸是她的不對:「我新嫁入府中,不知是何人在婚房內加了大量的迷香,我心有懼怕,只能跑出來。可這偌大的庭院,無處安身。只得冒犯表少爺,請您容我在此等等。」

  青綿頓了聲,又道:「只等前廳的婚宴結束,一切明了之後,我必不再打擾。」

  「新婚之日便有人使這等把戲?」

  男子清潤如玉的聲音自屏風另一側傳來。

  他的笑中含幾分諷刺,青綿自詡自己聽聲識人,猜這位表少爺當是正直。

  「不過,表嫂跑到我這屋中來,便不怕我是那幕後中人,在這裡等你進來,然後、」他頓了聲,「瓮中捉鱉嗎?」

  「砰!」

  青綿的腳步下意識往後退,後背直撞上門。

  她的心跳加速,想到自己方才進門前將門反鎖了,她惱恨起來,當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對方似乎早已看出她的慌亂,一番作惡後又大發善心起來:「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只是提醒一下表嫂罷了,表嫂何必如此驚慌?」

  那人笑了聲:「我又沒承認,是我做的。」

  「你!」

  後背撞的急,她又痛又忍不住咳了幾聲。

  方才安神香的藥效又來了,青綿用力掐著自己,可無論多痛,她都難以凝神。

  「你……」

  話未說完,青綿便倒了下去。

  男子自浴桶起身,從衣架上扯回自己的衣裳,一身素白衣袍裹身。他緩步走向屏風的另外一側,只見女子穿著嫁衣倒地。

  原本精緻的髮髻已散亂,因頭戴金冠而落在額頭上的紅痕也未消散,蒼白的臉頰,只余朱唇一抹紅。倒是一副我見猶憐。

  她就是穆府的穆三姑娘?

  俊俏的眉眼輕抬,屋外人影崇崇,都是為了找她。

  隨即,他打了聲響指,隱在暗處的影衛現身。對那影衛說:「把她送回去。」

  「是。」

  「守住那院子,等袁灃回來你再離開。」

  影衛直接將青綿扛在肩上,力道一點也不輕。

  他回眸瞧,只見女子於睡夢中依然緊蹙眉頭,影衛看見他的眼神,疑惑道:「主子。」

  他沒應聲,同他擺擺手。

  -

  翠暖與柳澄醒來已經被人扔在了花園,她們意識到出了事。翠暖當即哭起來:「哪有新婚娘子如此這般被對待!我們姑娘今日才第一日嫁過來!」

  「姑娘、姑娘若是出了什麼事……」

  柳澄來不及與她分析此時發生了什麼,連忙揪她:「你這時候哭有什麼用,快去找我們姑娘。」

  如果穆青綿出了什麼事,她們全都完了!

  柳澄與翠暖趕回婚房,只見一侍衛守在門前,翠暖連忙上前,那人抬起胳膊攔住:「不能進去。」

  「我家姑娘呢?」

  「在裡面。」

  「你快讓我們進去,我們是她的陪嫁丫鬟。」

  「我家主子說了,在大公子來此之前,不能放任何人進去。」

  「主子,你家主子是誰?」

  那侍衛頓住,沒繼續應答下去。

  青綿醒來便聽見門外嘈雜的聲音,她從榻上起來,只覺身上軟的很,腿腳無力。但她依舊強撐著,上前打開門,以免翠暖與柳澄擔心。

  瞧見她人好好的,柳澄當下放了心,喜極而泣道:「姑娘!」

  那護衛回頭看去,只見女子面若桃花,膚似白玉,一雙眼眸水波輾轉。只是片刻的凝視,他便收回視線,低聲道:「既然大娘子已醒,你們便進去吧。只是屬下還得遵守主子的命令,等大公子回來,再行離開。」

  穆青綿拜了拜,與他行了一個禮,「多謝。」

  「大娘子不必多謝。」

  穆青綿想起自己昏過去之前,那人說過的話,行過得事,當真算不得心善之人。唯有那聲音清潤,似是正派。

  翠暖上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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