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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克利切不住的流眼淚,斯拉文卡放開了他,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拿到掛墜盒了嗎?」當她問出這句話時,她發覺自己已經不是那麼在意結果了。掛墜盒現在在她心中變成了可有可無的存在,什麼伏地魔,什麼狗屁魂器,斯拉文卡全都不在乎了。她在乎的是,她身邊那些她深愛的人,她在乎的是,她們平平安安、完好無損的活著。

  「雷古勒斯少爺拿到了……他命令克利切回家——他命令克利切不要管他——他命令克利切不要阻止他喝乾毒藥——他命令克利切別下來……克利切聽從了小少爺的指示,克利切眼睜睜的看著小少爺被拖到了水下。」

  斯拉文卡闔上眼睛,一隻手扶著額頭,心臟碎成了粉粒。

  「克利切……」她像是生了一場大病,好幾年都沒開口說過一句話,「照顧好布萊克夫婦,我會把他的屍體找回來。」

  她離開了那,回到熟悉的麻瓜小鎮。世界上再要緊的事都阻止不了她找屍體的腳步,這好像成了她心中的一種執念,她沒能找到唐妮的屍體,這讓斯拉文卡認為自己現在必須去做些補救,只有找到雷古勒斯的屍體,只有把他埋葬好,她才能填上心中的那份愧疚和痛苦。

  斯拉文卡來到岩洞外那個懸崖縫隙,海水漲潮了,一直漫到她的脖子,她吃力地游到了那個石門前,輕車熟路的打開石壁,岩洞的魔法阻斷了潮水,只有她帶著滿腔的悲憤又回到了這裡。

  她召出鐵鏈,順著鏈條拽出小船,斯拉文卡坐了上去,小船啟動了。它載著她慢慢穿過透黑的湖泊,來到中央那塊巨大平坦的石板上。

  她走過去,靜靜望著那盆綠色的毒水,斯拉文卡扭過頭,望向漆黑的四周,雙眼漸漸適應了這種昏暗的環境。

  她的魔杖對著湖泊施了一道召來咒,有那麼一兩秒什麼事都沒發生,但隨後,遠處湖水中咕咕嚕嚕的開始起泡,什麼東西從湖底深處一躍而出,斯拉文卡往後退了兩步,她揮出一顆光球,照亮了那具盤踞在她腳邊、全身慘敗、毫無生氣的,雷古勒斯的屍體。

  「雷古勒斯?」斯拉文卡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明明他已經死了不是嗎?1978年的聖誕前夜,她想像著自己某一天抱著雷古勒斯的屍體失聲痛哭的情形,現在看來這種無意的想像終究變成了一句惡毒的死亡詛咒。她輕輕跪下去,小心的從背後抱起他的屍體,但抱住的只有徹骨的寒冷、死亡,和沒有希望的明天。

  她輕柔的吻了下他的額頭,然後把他移到了小船上。

  也就在那一瞬間,一隻白骨組成的手衝出水面,死死扼住她的手腕。緊接著是無數隻這樣森冷的手從水面升起,湖水劇烈的攪動著,生出無數個白森森的腦袋,骷髏般可怖的臉龐,長著男人、女人,或是孩子模樣。

  斯拉文卡用力扯開了一隻手,接著又有另外幾隻手拽著她沒入湖中的身體,讓她接連後退,裝載雷古勒斯屍體的小船仿佛就等著她鬆手的此刻,見縫插針似地向回遊去,斯拉文卡驚恐地瞪著眼,腦海中只剩一個念頭——她要死在這了。

  越來越多的陰屍爬上來,把她逼回石板,餘下無路可走。斯拉文卡退到石盆邊,她在周圍劃了一條火焰圈,不斷連發火焰咒。火焰不是她的強項,她撐了一段時間,直到陰屍數量多到足以踏過那道火焰防線,斯拉文卡意識到這一次是真的走到了窮途末路。

  她真的會死在這嗎?

  在被數不清的手拖入湖中,在被黑糊糊的湖水嗆進肺部,在她還保有一絲清醒前,斯拉文卡在心裡反問自己。

  她真的想死在這嗎?未曾傷及伏地魔絲毫就先隕落進他布置的陷阱,她要的就是這種結局嗎?

  她要放棄嗎?她要放棄戰鬥嗎?

  斯拉文卡看見濃郁的黑水之上透出一絲微亮,那是她發出的照明咒。她盯著那個細小光點,又一雙手從後面伸過來,扼住她的脖子,想為她宣判死亡。

  氧氣一點點被擠出肺部,斯拉文卡陷入了一瞬的窒息,極短暫的時間裡讓她回憶起了人生已經歷過的畫面。她想起在門扎墜河的那一晚,唐妮跟雷古勒斯拼命的要她活著。

  她想到了她珍貴的朋友。

  也就在那一刻,在她心底燃起了一種無比剛毅的意志,告誡她現在還不行——她還不能死在這。她要好好的活著,她要活下去,走到最後那一刻,用什麼方法都好,她都要殺死伏地魔。她要消滅他,了結這場戰爭。

  斯拉文卡拼盡全力扭動身體,試圖掙脫陰屍的手,她的大腦飛速運轉著,畢生學過的所有魔咒在她腦海中一遍遍掠過。

  快想想——斯拉文卡,一定有什麼咒語能阻止這一切——快想想。

  斯拉文卡吞了一大口水,接著開始不停的嗆水,咳嗽加快了她死亡的進度。斯拉文卡的意識開始渙散了,來不及了,她拼盡全力在心裡呼喊自己的名字。

  她張開嘴,湖水大口灌進胸腔。

  「堅冰如石!」

  在那一霎那,魔杖頂端綻放出一束刺眼的白光,亮到她閉緊雙目看到的也還是白色。她感覺陰屍的手鬆動了,耳邊全是「唰唰」的清脆響聲,湖水陰冷的觸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嚴寒卻無比堅硬的冰塊。斯拉文卡沒吸到空氣,它們把她包裹起來,禁錮在湖的深處,她大喊一聲,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顫動,血液在燃燒,一股奇怪的、躁動不安的熱流湧入她的四肢,它們不斷地膨大增生,仿佛要衝出她的皮肉。斯拉文卡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經都抽的生疼,她吃痛的尖叫起來,那股燥熱的力量順著她的聲音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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