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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此為止吧,」斯拉文卡說,「我沒什麼好說的……」她一個個看過去,大部分人的臉上都是一片迷茫,「我沒任何想要澄清的事。」

  維多利亞有些脫力的長呼一口氣,她的目光又從斯拉文卡身上飄走了,絕望與痛苦裹挾在她的周圍,遠遠的斯拉文卡感受到了那種複雜的情感。

  「在我看來你們也不過如此嘛——」斯拉文卡笑了一下,她的話把維多利亞拉回現實,「你們總說你們有多厭惡斯萊特林,卻只敢在我背後大聲說話,一個個到了布萊克那幫人面前便啞口無言——就這樣吧。」斯拉文卡說,「你不是真的想道歉維多利亞,我也沒什麼可原諒的。」

  她轉過身,不過在那一瞬間,她終於知道了維多利亞頻頻張望的那個人是誰,此時正站在她的後面,她的男朋友巴蒂·克勞奇。

  第43章 手足

  他又被流放到了那片密不透風的樹林裡,樹木挨著樹木,枝葉蓋著枝葉。陽光被阻斷在林蔭之上,下面因而成了不斷升溫的蒸籠。巴蒂·克勞奇在裡面經歷一場酷刑,林子裡的任何東西都熱的發燙,他無法在任何地方逗留,只能一直往前走。他必須要真心實意的接受這種懲罰,走到筋疲力盡、喉嚨冒煙的時候,他才能走出那片密林。

  呈現在他面前的還是那條河,清澈的連水底石頭上的花紋都看得一清二楚,只可惜他不能飲用。他總是時不時的夢見這個場景,每當他想要伸手捧起一抔水時,河水就像歷火一樣把他的雙手腐蝕成露骨的糜爛。這條河是一條警戒線,告誡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向前一步,又或者說這是一道鴻溝,是一堵永遠都翻不過的圍牆,這頭連著地獄,那頭連著天堂。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只要他等的夠久,他就一定能看到,從對面那片神秘的樹林裡漸漸現身的神女。她有一頭如瀑布般光亮順滑的黑髮,有一雙澈藍幽謐的眼睛,她的皮膚在日光的照耀下閃著神聖的光澤。如果他是吸血鬼,那他就會因為她優雅的天鵝頸而高潮;如果他變成狼人,那他就會因為她攝人心魂的微笑而變回原樣。而作為巴蒂·克勞奇,他只會忠誠的痴愛關於她的所有,這意味著,哪怕她只施捨他一根頭髮,他都願意虔誠的跪下來雙手接住。

  他愛她,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人能讓他陷入如此深刻的愛戀,沒有。

  他如之前每一次見到她那樣,痴迷的叫著她的名字,希望她能把注意力從她身邊那匹銀白色的獨角獸轉移到自己身上。

  「你真漂亮。」他由衷的讚美道,想要讓她聽見他的告白,「你能過來嗎?」

  無人應答,她一向不說話,但他不介意,他只要看著她就能把時間都打發掉。他依靠她任何一個動作來填補內心深處的饑渴,他像頭從出生起就靠吃殘羹冷炙過活的野犬一樣窺伺她的美好。他餓的受不了了,忘了自己不能踏河的禁令。

  他吃痛的摔在地上,水像烈焰一般熱的滾燙,他看見自己沾過水的皮膚起滿了血泡,它們不斷脹大,再破裂。模糊膿水下的皮膚由於高溫變得如全夏無雨的土地那樣一塊一塊的龜裂開,他一碰到那些傷口,它們就變成一堆灰白碎屑。寧靜的河岸起了風,把那些血肉粉末吹離他的傷口,將鮮紅的血肉呈現在太陽底下。

  他抱著血肉模糊的雙腿,乏力無比,疼痛減緩了原先敏感的知覺,以至於他垂下的目光沒有捕捉到他的神女是如何踏過這條致命河川,直到她走到他面前。

  她俯下身,連太陽灑下的光都變成了慢動作,巴蒂·克勞奇屏住呼吸,她白潔的手拂過他不斷潰爛的軀幹,讓他重新找回了健康。

  「你……」他的話因為她不斷放大的臉龐而中斷,她慢慢靠過來,將要吻上他乾裂的唇,攜帶著清柔花香和森林原木香氣的氣息掌控了他所有的嗅覺,他甘之如飴的等待著那個聖潔的吻降臨。

  可他沒能等到。一陣短促洪亮的轟隆聲擊打著他迷濛的精神,讓他甦醒了過來——近乎持續了一整晚的呼嚕聲終於劃破了令巴蒂·克勞奇沉陷的美夢。

  他在黑暗中睜開雙眼,看到的還是一片黑暗。他翻了個身,毫無意義的望著宿舍天花板,恨透了跟人同住的生活。不過,他憎恨的事物太多了,總是一副傻樣的同學,自以為會大有作為的富家子弟,永遠都無法令人滿意的老師,與囚籠無差的霍格沃茨……巴蒂恨透了這一切,每天只要睜開眼,等待他的不是美好的、令人充滿幹勁的校園生活,實際上,他永遠都不會有這種感覺。等待他的只有一個又一個令他厭惡的人和事。

  不知何時起,他獨自一人的人生沒有任何盼頭。

  當然,總會有一個例外。巴蒂重新閉上眼睛,他把頭埋進被子裡,試圖從他懷裡的校服上搜尋出與夢中一樣的氣息。他不太喜歡承認自己的某些行為有多麼病態,因為他知道這種奇怪的癖好會嚇到他的斯拉文卡,雖然他收集來的藏品都是她不要的東西,比如她斷裂的魔杖、她在課上打發時間寫的紙條、她沒拍好的巫師照片,或者是她開玩笑送他的一片花瓣。

  他把這種行為歸結於他們並不總是在一起,而當她不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他就依靠這些收藏來回憶她。

  巴蒂又試著睡了一會,再次醒來後他便再也睡不著了。沒拉緊的帘子透出微弱的晨光,嘰嘰喳喳的鳥叫開始配合室友法洛持續的呼嚕,把他從床上逼起來,一路逼進了盥洗室。他用冷水澡來壓制自己情緒中的憤怒以及殘留的欲望,再出來時,他看到了魯弗斯·斯克林傑那張令人乏味的臉,此時正坐在床邊整理周一的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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