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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塵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呵……」一聲冷笑從風瀾那處傳來，「恭喜你們，成功了。本君竟是為了你這個早就一心向著他的小妖精拋下了神氏一族！」
惹塵看見他顫抖著的瑰紫色眼瞳。
明明是那麼好看的一雙眼，為何卻在此刻斂去了所有神采，為何她能看見的只是憎恨和傷痛？
微微啟唇，可他卻在音落的那一瞬間驟然轉身。
背對著她，一抹銀髮閃過她眼前讓她下意識便去握。
「惹塵，別讓我再找到你！」
隨著風瀾冰冷的話語傳出，她渾身一怔，連伸手的動作都頓在了半空中，最終什麼都沒有抓住。
視線中這個滿身瘡痍的身影越發遠去，那副風流俊美的美少年模樣逐漸在腦海中消失，修長的身影還有那獨特的銀髮也一點點變得模糊起來。
當輪迴鏡中的風聲雨聲吞噬掉所有外界聲音的那一瞬間，一抹陌生卻又熟悉的聲音驟然在她耳畔響起。
「小妖精，惹上本殿，你便是惹上了紅塵七苦。本殿看，還是得賞你個名字……從今以後，你就叫惹塵。」
惹塵，惹塵……
還記得什麼嗎……
慢慢合上眸光，最後一縷光亮在她視野中消失之際，這句話的回音便戛然而止。
意識不再，只是隨著輪迴鏡中的風聲進入到一次又一次的輪迴之中。
是為了什麼而進入到這個絲毫人煙都沒有的輪迴鏡中呢？她此前念著的少君是誰？那個奮不顧身滿身是血卻執意來見她的人又是誰？
那個轉身離開的眸光和背影都好生決絕啊……是因為討厭她麼，是因為，恨她了麼……
她不知道。
惹塵是誰，風瀾是誰，全數都在輪迴鏡中被塵封了一次又一次。
要輪迴多久，最終會去到什麼地方？
閉著眼睛在輪迴鏡中生活了一年又一年，似乎能感受到外界的滄海變化，可是她，終究無法出去。
一直到萬年之後，曾經那個名字喚醒了她。惹塵。
可，便是在她躺在那片殷紅的合歡花中時，她連將她喚醒的這個名字也一併忘了。
喧囂無數，車水馬龍，只是自此之後，世間再無惹塵。
第372章 【前塵】菩提（27）
風瀾再見到淺幽，也已經是四千年之後的事情。
當初淺幽被風瀾推去南溟，雖說避開了九重天浩劫一難，卻也無法避開本就屬於淺幽的那場情之大難。
四千年後淺幽終於輾轉回來，第一件事情便是尋他。風瀾。
淺幽尋風瀾也是樁極為麻煩的事情，還不能聲張，只因眼下風瀾已經全然不是四千年前的那重身份了。
四千年前九重天上的易位浩劫落定之後，天族便換了天帝。
毫不意外的由水族君主玄水真神燭龍坐上新任天帝之位，那些懷揣著野心攻上九重天的族域全然充當了炮灰，全數在水族平定九重天浩劫之際毀於一旦。
呵，現在想想可真是得不償失啊。
視線一直盯著平穩的忘川河面，不由得便有些出神。說到底他現在能這般安穩的身處忘川，全部都是因為司清為他擋下了所有災禍。
當時是他拋下了神氏一族，可最終受到維護的卻只是他一人。
忽然，川中盪開一個漣漪，這才讓風瀾回過神來。
「好久不見，你怎麼沉默了這麼多？」
一抹故作輕鬆的聲音從風瀾身後傳出。風瀾擱下手中釣竿，微微側首一看，面上總算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而他不笑，也已經很久了。
「你怎麼來了？」風瀾並未起身，淺幽便會意在他身邊坐下。
眼下這兩人都心中有傷。風瀾的神氏一族被流放，還有他最珍視的小妖精的背叛……淺幽嘛，第一次死在女人手上，總歸他對南溟那位落輕世神女是絲毫辦法都沒有。
兩個懷傷之人坐在一堆倒是顯得不那麼可憐了。
淺幽好生沒眼力勁，風瀾在垂釣，他卻拿著小石子往忘川河渡中扔，道：「瞧你這話說的，我就不能來看看你？」
「可憐我？」打從九重天那件事情過去之後，這幾千年風瀾的確變得敏感了不少。
淺幽咋舌，「是可憐我自己沒人說話，可以了吧？」
話語雖然說得很是輕鬆，他卻不由得往風瀾那處隱隱投去眸光，似乎是在確認他的心緒。
好在，風瀾並未在這上面多做糾結，下一瞬便扯開了話題：「你可有去過生死之界見過他？」
風瀾所言，乃是司清，他的兄長。
當初理應去到生死之界做鬼官的是他，可司清卻將一切都為他擋下了。
淺幽沒想到風瀾新起的話題居然這麼沉重，這一下倒是有些不好回答了。
不過，再是瞧了一眼風瀾這般平靜的神色，他曉得風瀾想知道的不過是實情而已。
淺幽認真一分，道：「去過，可我見不到他。水族差人看管得很嚴，說是未到萬年，不許任何人進入生死之界探他。」
聞言，風瀾再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淺幽曉得說出這番事情風瀾定會難受，可這畢竟是實情，他既然想知道，這份難受就免不了。
「想去見見他？」
「嗯。」風瀾不掩飾。
淺幽很想幫他，可說到底他也什麼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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