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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心緒無法平復,原來三十五年鶴家的那場血案是出自於鶴家公子鶴雲玄之手。
竟是他的師傅親手屠了鶴家所有人,屠了他自己所有的家人。
木華的神情異常平淡,「誰都不知道這件事。」
「可你告訴了我。」扶蘇開口,眸中帶著對她的鄙夷。
這個雨妖是鶴雲玄的幫凶。幫他掩蓋一切罪行,想必後來的清雲派也是在她的幫助下建成的吧。
「為什麼?」扶蘇問。
木華便答:「我知道,你和我一樣,都愛他敬他。所以,你應該得知當年鶴家慘案的真相。」
扶蘇雙手緊握,本就蹙起的眉現下越發緊皺,「是的,我此生唯一敬重的人便是師傅……」
「我為何會不吃驚他的所為,或許是太愛他了吧。」木華道,說起鶴雲玄,說起那個少年她眸中依舊能帶出萬千光芒。
「那個家是他的枷鎖,是他最想逃離拋棄的東西,我幫他,從未後悔。」
木華繼續說那之後的故事。
木華與鶴雲玄離開了鶴家,大雨幫他們把一切罪行都掩蓋了去,鶴雲玄便只是一個失蹤的人。
而鶴家的這樁血案,在外人眼中便是一場悲劇,誰都無法預料的悲劇。
可,對於鶴雲玄來說,他終於解脫了,他與他阿娘阿姐的悲劇終於了結了。
木華帶鶴雲玄去往人煙稀少之地,兩人衣裳濕透,對於她來說是感覺不到冷的。
她是雨妖,這場大雨又是她所下,自然多了重免疫。對鶴雲玄來說卻不是這樣。
他的身軀控制不住在發抖,但面上仍舊是一派的冷靜。
「等會就不冷了。」木華溫柔對站在自己身側的鶴雲玄道。
他有些失魂,垂下的雙手在發抖,或是因為寒冷,或是因為害怕。
木華不由得鎖眉一分,牽過他的手緊緊握在手中,鶴雲玄這才稍稍動了動眼瞳,身軀也是一顫。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不會離開你。」木華想讓他安心,想讓他擺脫現有的這份恐懼與不安。
她知道鶴家血案的原因,在離開的這一年中她四下查探了不少鶴家的事。雖不曉一年前鶴雲玄用來威脅其父的是什麼事,但她總歸是站在鶴雲玄這一邊的。
即便今日他根本就是無端殺了整個鶴家的人,她想,她也會幫他掩蓋一切。
或許,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糊塗吧。
她願意一直糊塗下去。
鶴雲玄的手很冷很冷,木華也不知哪來的勇氣便一把抱住了他。
他身上的冷傳到她身上,刺激到她每根神經,她緊緊抱著他,道:「你想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你想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我會一直跟著你。沒事的,沒事了。」
鶴雲玄眼睫終於跳動,抬手亦是緊緊回抱了她。
大雨下的更甚,他哭了。
「他殺了我阿娘和阿姐。」鶴雲玄聲音不穩,他終究是個七歲而已的孩子啊……
「囚禁了我三年,怕我有報復之心竟斷了我右臂,像怪物一般防著我……」鶴雲玄一字一頓,起伏的胸膛讓木華清楚的感受到了他的隱忍與悲憤。
她依舊抱著他,什麼都不說,只想讓他將那些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至於殺了鶴家一家的理由或手段,她絲毫不在意。
「五行機關術……是他娶阿娘殺阿姐的原因……所以,我在鶴家設了機關,用他最在乎的機關術,殺了他和他的走狗。」鶴雲玄還在發抖,木華便再將他抱緊一分。
「機關術紋在阿娘背上,他便將阿娘的背給扒了下來,阿姐發現,他就剜了阿姐的眼,割去阿姐的舌讓她自行了斷……」鶴雲玄想起那些痛苦不堪的往事,「我早知道……可,我卻窩囊著活了這麼久……他將機關術看得比家人更重要,他心裡眼裡從來都只有那該死的機關術!」
他大聲發泄,和著雨滴落地的聲音在木華心中留下一個又一個烙印。
她便聽著,靜靜的聽著他發泄完。
城中的這場大雨,她下了七天七夜。想來,在鶴家布下機關術的痕跡應是被全部洗刷了。
七日後,鶴雲玄換上一身黑衣,頭戴帷帽,已然做好重新啟程的準備。
木華站在他身邊,給他遞去一把以黑布覆蓋的長劍,道:「從這開始吧,我陪著你。」
鶴雲玄接過長劍,去看木華。
木華面上盪開一抹笑意,「誰說左手不能執劍了?它叫青蓮,是我托人特意打造的。」
「謝謝。」鶴雲玄異常真摯的瞧著她。
木華第一次聽到他說這番話,忽然覺得這個經歷了悲苦的少年又成長了。只是,她放心不下他。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擔心他會不安,她便縷縷同他說這句話。
「你弟弟呢?」鶴雲玄問。
木華曾說過,在背後守護她弟弟就是她一生的追求,也是最大的幸福。
神情微有變化,她並不想讓鶴雲玄看出來,道:「他活得比我瀟灑恣意多了,想來應該不需要再去保護了。」
鶴雲玄不言,視線轉而看向這把名為青蓮的劍上。
「我現在就想陪著你……」木華小聲嘟囔一句,既希望他能聽見又想著他還是不要聽見為好。
因連降七日大雨,城中傳出了有妖鬼作祟的流言。
官衙與道士雙雙出動,一是為了追查鶴家血案的兇手,二是為了抓到在城中作祟的妖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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