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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想著,她竟有些慌張起來。
而沒過多久,陸深出聲打斷了她的繼續慌張。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別追我!不是我殺的人,不是我!」極度驚恐的聲音傳出,引起小心的注意。
爬起來點上一盞燈去看陸深的情況,他還睡著眉頭卻緊緊鎖住,額間有細汗冒出,渾身在抽出,雙手緊緊抓著被褥像是抓著唯一一點可以依賴的東西。
「陸深……」小心輕聲喚他,「你做惡夢了嗎?」
奈何陸深這個夢很深很沉,並沒有因小心的出聲而醒過來。
再過一會,他便沒再說什麼。
小心欲去滅燈,可陸深的情緒又激動了起來。嘴裡一直念叨著不是他,不要追他的話,難道他也被什麼人給盯上了?
「陸深……」小心再喚他,「沒事的沒事的,只是一個夢而已。」
她去握他緊緊抓著被褥的手,可他卻好似很反抗一般的往角落裡頭縮手縮身子,他還在夢中,看上去異常痛苦。
小心瞧著他,然後便在床邊守了他一晚上。
第二天小心醒來時陸深已經不在屋裡了。
鈴鐺聲音還在若隱若現,她不敢出去,連開個門或開個窗都不敢。
一直在這不大的屋內轉悠著等陸深回來。她將注意力放在先前他採回來的草藥上。
一時好奇便拿著捶好的草藥往手背上一敷,下一瞬便有一股滾燙的灼燒感在她手背上蔓延開來。
下意識一縮手便打了陸深的藥罐。
這是什麼草藥?
看一眼手背,被草藥敷過的地方已然有爛掉的跡象。
小心蹙眉,這藥確定是用來治療而不是用來自殘的?
屋門被推開,是陸深回來了。
小心轉身去看他,只見他視線鎖在被打碎的藥罐上,她便馬上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不小心……」
「你用了那藥?」陸深神情嚴肅。
「啊?」她完全在狀況外,曉得回答「沒用」才是正確的,但她這個妖精吧,不怎麼喜歡說謊,那便乾脆裝傻了。
陸深皺著眉頭朝她這處走來,小心下意識往後退幾步,曉得他定然又不高興了。
然,陸深沒去管碎了的藥罐,而是一把拿起她敷了藥的手,趕緊用另一種草藥來緩和。
「你不生氣?」小心傻傻問。
陸深開口:「這不是你可以用的,不要隨便用。」
「哦。」她道:「那草藥這麼傷人,搞不好能把皮膚都燙掉,你用來做什麼的?」
陸深給她擦草藥的手一頓,沉默一瞬才開口:「來消去他們說的那個來自地獄的印記。」
「你……」小心瞧著他,再將視線轉去他手腕,那個印記還是異常鮮明,這草藥似乎並沒有起到效果。
「要是不好用那便不要用了吧,怪疼的。」
「可除了這個辦法,還有什麼能除去這個印記……」陸深的聲音如之前一樣低沉,帶著淺淺的哀傷和顯而易見的無措。
「其實地獄也不是什麼只關壞人的地方。」小心含笑一分,對他道:「你看我像壞人嗎?」
陸深仔細瞧她幾眼,最終只道:「我不知道……」
小心輕拍他一下,「吶,我就是從地獄裡出來的,還不照樣活得開心?怎麼說在地獄也是你前生發生的事,與現在的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陸深瞧著她,不說話。
她便開口:「既然從地獄裡出來了,那就是件值得開心的事。你遇到開心的事也是這副模樣嗎?」
新的草藥敷好後,他蹲下來收拾碎藥罐,開口:「我好像,不知道怎麼笑。」
第100章 【江湖】魂令(5)
不知道怎麼笑?這是什麼意思?
怎麼會有人不知道笑?小心不明白陸深說的是什麼意思。
不過,在遇見他這幾天內,她還確實是沒有見到他笑過。
還不等小心開口問上兩句,陸深便自己說了:「我是天煞孤星,從出生之後就剋死了家中所有人,你所見只有我一人不是因為我沒有親人……而是,他們都因我而死了。」
陸深神情依舊沉重,話語也依舊低沉。
這個人身上儘是悲哀,難道真的沒有絲毫快樂的情緒能展現嗎?
「天煞孤星……」聽到這四個字後連小心這麼快樂積極的人都有些不好接話。
這四個字的分量有多重,相信只有真正體會過的人才能知曉。她看到的陸深只是淒涼的,即便連睡覺做夢都是苦澀的。
「其實沒有那麼多的天煞孤星呀,你都是聽說胡說的呀……」她開口:「我從地獄滾了一圈上來都沒見過這種人,你就別擔心這些有的沒的行不行?」
說完她便給自己倒水喝,真的不擅長說謊。
本是想問問陸深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麼夢竟會將自己嚇成那副模樣,但眼下聽他說了這番話後,小心想,還是等段時間再問吧。
這個人身上藏著的秘密似乎比她還要多。
這晚,黑白無常身上的地獄鈴鐺聲依舊還在,好像小心一天不出去,他們就要在外頭多守她一天,看誰時間多了。
小心心知肚明,自己的時間不長了,奈何眼下她身邊唯一的人還是個不會笑得天煞孤星,這就有些麻煩了。
自己只有三十年的命,眼下又出不去,到底該用什麼法子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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