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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說話聲聒噪個不停,銀鈴翻過身背對著門,悶悶的想起在乾州城的何玉。剛從平羅回來時,她難受了幾天睡不著覺。胸口堵著一口氣,直到陸清河把她強行從城裡拉出來。
在山上的這幾日,當真是快活了,她幾乎快要忘了何玉。
反而是越來越熟悉陸清河了,他的腳步聲還在門外,她就聽出來了。差役的議論聲在那道身影出現後,便就自動聽了。背起箱籠,拿上行李,悉數退出了石家院子,站在路邊的李子下,張望著好奇的眼睛。
「石雷、鄒遠你們先走,我同銀鈴姑娘跟著就來了。」
引頸張望的差役會意,先行而去。人走遠了,陸清河才敲響木門。
「醒了沒有,我們該下山去了。」
屋內沒動靜,門被從裡面栓死了,推也推不開。
「銀鈴,你惱了?昨夜是我不對,下次我不會那麼輕浮了。我沒有惡意的,我只是喜歡你。喜我以為喜歡一個並不是什麼不光采的,我只是想讓你知道而已。」
陸清河最大的惡意都是對著乾州城中的何玉了,但他不敢說。在屋外僵持了半會兒,木門才從裡面拉開。
銀鈴隨意挽了個尾髻,以銀簪固定。風風火火的出來,看了陸清河一眼,轉到廚房去取背簍。一把甩在肩膀上,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當真生氣了?」
陸清河趕緊追上去,拽住她的胳膊。
「我知道,何玉為救你傷了腿,你心存愧疚。可是這同我喜歡你有什麼關係,又同你喜歡我什麼關係。銀鈴,你不必愧疚。我爹派來接何玉的人已經到乾州了,只要回了京,京城名醫如雲,他的腿會好起來的。」
「誰說我喜歡你的!」
銀鈴甩開他的手,罵道:
「登徒子,偽君子!下次你再敢亂來,就別怪我的刀不長眼!」
揮舞了兩下手中的柴刀,那姑娘跟逃似的躲開。嚷嚷的那麼凶,整個人卻都在發虛。腳步跟踩在雲朵一樣虛浮,好像下一步就要栽到地下去一樣。
但又都穩穩地走下了山,只是身後被那雙熾熱地眼睛烤得頭暈目眩。
從前都不會這樣的,她終是回頭看了一眼。突然又在下一刻,迅速掏出了腰間的弓弩,扣動弩機射出箭矢。
陸清河被嚇得僵在原地,挪不動腳,直勾勾的看著射來的利箭。
「銀鈴,你......」
他只喊出了些驚叫聲,不想這姑娘氣到要殺他!
只是耳邊傳來一陣刺痛,箭矢擦著他的耳朵,帶出一抹紅,射向身後的樹林。有人影滾下來,銀鈴又迅速接連射出數隻箭矢,奔向前一把推開他。
「大人你傻啊,不知道躲!」
她又急又怒,力氣很大,將人撅在了地下。跑進山林中,裡面的人影已經逃遠了。
陸清河這才明白過來,有人跟蹤他們,從地下爬起來。但銀鈴的手更快,毫不客氣地拽住他的胳膊把人拖起來。
蠻橫的很,夾帶了新仇舊恨,故意不提醒他身後的林子裡有人一樣,一箭射過去嚇唬他。
倆人隨後不多時候就跟上鄒遠和石雷等人,只是氣氛有些僵,眾人誰也不敢吱聲,回到衙門一路沉默。
衙門裡卻更是熱鬧,聽到他們回來的消息。田老大夫急匆匆的就從後院裡奔出來,掀開帘子忙道:
「大人,何侍衛已經半個月不肯用藥了,你們趕緊去看看吧。再拖下去,他那鐵打的身子骨也熬不住了!」
「好」
陸清河不慌不忙的應著,只轉眼的功夫,銀鈴一聲不吭的就跟著田老進後院去了。
後院,還未靠近望月門下,裡面的喧鬧聲就傳了出來。
「出去,你們都給我出去!滾!」
是何玉暴怒的吼叫,銀鈴卸下背簍,隨手扔在屋檐下。
「何大哥,你怎麼了?」
小皮革靴才剛一踏進屋中,裡面就飛出來一隻瓷碗。銀鈴側身偏頭,靈巧躲過。瓷碗直徑砸到後面的來人,碎在地磚上。
嚇得裡面伺候的差役忙不迭的躲出來,跟躲瘟疫似的。
「何玉,夠了!」
追來的陸清河斥道,手疾眼快的扶了把門,才沒叫那帶著內力衝出來的瓷碗撅到地下去。
「你想要幹什麼,這麼糟踐自己,你以為當真有誰會可憐你嗎?」
銀鈴沒想到跟在後面的是他,擔心問道:
「大人,你……沒事吧?」
「沒事。」
拂了她湊過來的腦袋,陸清河率先走進屋扶起地下的桌椅,招了差役進來的打掃。地下都是茶水湯藥漬,混合著不知明的氣息,讓人有些窒息。進來不過一瞬,所有人都屏了呼吸,忍不住用手掩鼻。
田老彎腰撿起地下的銅盆嘆了口氣,欲言又止。但終究什麼都沒說,同差役清掃著狼藉。有人趕緊提了床角的木桶出去,屋子裡的氣味才好聞了些。
「大人……」
何玉痴痴的喊道,像是如夢初醒一般,抬眼看陸清河和銀鈴。突然又慌亂的捂住身上的被子,燒了好幾日迷迷糊糊的,現下終於是曉得自己臭了。冷靜了些,哽咽道:
「你們出去,出去……」
但沒人理會他,只有陸清河走到了他的面前,冷聲質問道:
「本官不在你們就是那麼照顧他的?」
田老臉色僵住,訕訕道:「小人們照顧不周,還請大人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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