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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就回去,你這破衙門本姑娘不待了!什麼人嘛,當官的了不起,就可以隨便罵人是嗎!陸清河,是你趕我走的,以後你求我,我也不來了!後會無期,我自己回矮寨找我師父去!」
陸清河根本不管小姑娘是不是真的生氣了,害怕她看見哲秀秀的屍體,示意何玉抓緊將人帶離現場。
「何玉,還愣著幹什麼,帶銀鈴走!」
但是銀鈴的聲音,蘇明舟太熟悉了。她又嚷的那麼大聲,門洞裡的人痴痴的回過神,喊了聲她的名字。
「阿....阿鈴......」
如夢驚醒一般,蘇明舟猛然從地上爬起來,推開身邊的差役,著急忙慌的衝出來。
「阿.....阿鈴,秀秀要見你,秀秀要見你!」
拽住銀鈴的手,將那坨玄鐵塞進她手中。忽然間又好像覺得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改口道:
「是你阿娘,她從懸崖傷摔下來了!爹爹看到的時候,她流了好多的血。這些.....還有這些,都是她流的血。阿鈴,快去看看她!」
「爹爹?!」
銀鈴被躥出來的蘇明舟嚇了一跳,瞬間忘了適才被陸清河臭罵的委屈,疑惑的看向他塞到自己手中的東西。
「爹爹,這是什麼?」
那坨玄鐵沾滿了腥臭的血,已經看不清原本的樣子。
蘇明舟也遲愣了一瞬,忘記了它是什麼東西。慌慌張張的拉她的手跑到門洞裡,陸清河何玉無法阻攔,只能跟著上前去。
只見那突然失了神智的老人,撲在地下慌忙地掀開屍體上地白布,急切地喊道:
「綰綰,阿鈴來了。綰綰,你醒醒,你睜開眼睛看看她.....」
可是銀鈴看見的不是那傳說中的母親,而是無比熟悉的師父。雖然臉上糊滿了乾涸掉的血痂,但是還是一眼能夠看出來是哲秀秀。
她和她的師姐銀綰根本一點的都不像的。
「爹爹,是師父,不是阿娘.....師父她怎麼了?」
小姑娘踉蹌一跪,撲在哲秀秀的屍體嚎啕大哭。
「師父,師父,我是阿鈴,您醒醒.....我是阿鈴。您別嚇我,師父!」
與她顫抖不止的身子相比,哲秀秀僵硬的一動不動。流盡了體內的鮮血,從鼻竅中鑽出來黑色的軟體蟲。在接觸到空氣的一瞬間,蟲子立刻就死了,只剩下一層軟趴趴的皮貼在皮膚上。
「活.....活屍蠱?師父,不要,不要走!」
蟲蠱死去於意味人也徹底的死了,蟲子養在屍體上,剛死去的人可憑藉憋著的一口氣,續以微薄的生命。一旦開口,氣散盡。鮮血擴溢出體內,蟲子會跟著鑽出來,死在空氣中。
而對於死屍來說,蟲子寄於體內,可保屍身不腐不爛。直到屍體中血液乾涸,蟲子憋死在體中,變成了苗疆久負盛名的乾屍。
從前時常有人潛至苗疆,盜屍倒賣至番邦。後來乾州歸順苗疆後,官府嚴禁此等傷天害理,有損風化的買賣。
銀鈴知道師父再也醒不過來了,抱著她的屍體坐地上哭花了臉,觸手摸到的都是哲秀秀冰涼如水的血。
就像是當初銀綰死的那天一樣,哲秀秀才恍然生出愧疚之心來。後悔生前沒有好好待她,帶著怨氣故意刁難懷孕的銀綰。
其實是她偷偷倒掉了藥,所以蛇毒才以至於三年未解。
那時她以為只要自己好不起來,銀綰就不會走。可是後來她摔下山崖死了,永遠的走了。
這是一個藏在心底的秘密,不敢告訴任何人,最後也一樣讓哲秀秀帶進墳墓之中。
這一刻,銀鈴就她一樣愧疚。後悔逃婚,後悔從前那般冷眼對待師父。用母親的死刁難她,狠在她的傷口撒鹽。
十八年來從未有一日讓她省心過來,謀劃著名丟下她,帶著父親離開苗疆。
「對不起啊,師父。可是鈴兒也是第一次做您的徒弟,我不是故意不聽話的。其實.....鈴兒真的好恨您,恨您為什麼不讓我見爹爹。我已經沒有阿娘了,為什麼還要沒有爹爹。」
小姑娘哭著哭著又倔強的笑,手指擦著眼淚,糊了滿臉的血。
「我恨您,您對爹爹不好,打他罵他,給他臉色看。可是他是的爹爹,鈴兒最好的爹爹。可是現在我也沒有師父了,嗚......」
一旁靜默良久,揪著目睹的這一切,陸清河和何玉兩人一樣都紅了眼睛。
何玉想要安慰銀鈴,卻又不知如何開口,一字一句在心中斟酌千遍萬遍,張嘴都只剩下嘆息。
陸清河卻蹲下了身子,探手去擦拭她臉上的黑血,溫聲暗道:
「別哭,秀秀師父不會怨你。把秀秀師父給我,你先回衙門好不好。我會查出兇手來的,不會讓她白白丟了性命的。」
嘗試著去搶屍體,哭得虛脫了的人沒有什麼反抗的就鬆手了,只是哭著埋怨自己。
「是我不聽話才害死師父的,我逃婚了,師父一定失望極了。是我不好,我對不起她。」
「不是的,不要怪自己。聽話,先回衙門好不好?」
陸清河將哲秀秀的屍體重新放在地下,用白布蓋好。
但驟然間下面那隻手像是機括一樣抓住他的胳膊,硬邦邦的手指帶著難以掙脫的蠻勁,掐進肌膚里。
「何玉!快,這是什麼!」
陸清河嚇得臉色慘白,奮力甩開胳膊,驚慌失措大喊何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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