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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那我不用了。」
陸清河從諫如流,放下勺子捧著碗兩三口就解決完了剩餘的鴿子湯。擦完嘴,往靠椅上一靠頗為慵懶道:
「吃飽了,和我說說你師兄吧?」
銀鈴支著左手胳膊,飯飽迷糊中聽見這話立刻就起了精神。
「大人打聽我師兄做什麼?」
心下腹誹這廝又在憋什麼壞水。
陸清河:「你說我打聽你師兄幹什麼,我可是搶了他新婚妻子的男人。你師兄豈能善罷甘休,怕不是要來找我拼命。我的命是不值錢,但是我怕死。仇家都要殺上門取我性命了,我連他是什麼人都不知道,你說這還有天理嗎?」
聽出話中的揶揄之意,銀鈴立刻瞪了瞪眼故作惱色道:
「胡說,大人的命可值錢!其實我師兄就是個孤兒,他父母都去世了,我師父就收養了他。他比我還早到矮寨,然後一身功夫也是我師父教的。我師兄雖然暴躁,但是有我師父,大人在不用擔心。」
陸清河:「那你和你師兄的婚約是怎麼回事?也是你師父訂的,她訂下這婚約時都不同你爹爹商量的?」
在矮寨時,他見蘇明舟竟是連自己的女婿也認不出來,心下好是好奇卻又不好戳破讓那老先生又陷入難堪中。
銀鈴:「這婚約是我阿娘在世時就和我師兄的娘親訂下的,當時我都還在她的肚皮里。後來阿娘為我師父採藥不慎摔下懸崖去世了,她就一直自責難過,不肯原諒自己。所以我阿娘留下的遺願,我師父自當是想要盡全力去完成的。可是.....我不喜歡我師兄,也從來沒想過嫁給他,所以才想逃婚的。」
陸清河:「那你師兄的父母是什麼人,他為什么姓巴?」
關乎於哲秀秀、銀綰還有蘇明舟三個人的恩怨情仇他是知曉的,不過更感興趣的是那叫巴東的銀髮少年。
但陸清河的意圖太過於明顯,一下就叫銀鈴警覺起來。
「大人要幹什麼,你想要殺我師兄?」
「我什麼時候說要殺你師兄了,現在是你師兄要殺我。」
陸清河嗔怒道,險些翻出自己被巴東射傷的傷口來,奈何那天擦破的是何玉的胳膊,傷口不在他身上。
「你師兄是巴氏的人是不是?」
他也不兜圈子,開門見山直擊要害。
銀鈴被他嚇一跳,沒想自己師兄的身份被發現了。但從小到大,苗疆上下從來沒有提過這事,連他自己也不提,像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來處一樣。
「你不是一向最恨巴氏土司的嗎?」
陸清河追問道,可還是記得當初這姑娘嚷嚷著要殺他,和巴氏土司不共戴天的模樣。卻未想她身邊有一個巴氏族人,看樣子乃是那傳說中被拍花子拐走了小世子。
只聽得銀鈴憤憤嘟囔道:「可我師兄從小就在寨子,也從來沒有害過人的,大人這是就要不分青紅皂白一棍子打死他嗎?」
陸清河動了動唇,沒應話,坐直起來頗有些急切的追問她。
「你師兄是巴氏土司世子是不是?」
銀鈴恍惚覺得靠近來的是一頭惡狼,看見他眸子中露出凶光和對獵物的垂涎立刻就毛了。
「我說過了我師兄沒害過人,巴氏被滅族的時候他還是個孩子什麼都不知道。他的族人都死了,就只剩他一個人了。這麼多年來他根本沒把自己當成巴氏的人,安分守己的待在我師父身邊!大人為什麼如此步步緊逼,不肯放過他?」
「我又沒說要怎麼他,瞎嚷嚷什麼?」
陸清河勾起唇角失笑,倒回靠椅中慵懶的玩著手指。
身為朝廷命官,對於重案遺漏者當然有權抓捕處置的權利職責。至於要不要抓,就要看惹沒惹到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他遺漏者——引用一下鬼怪里地獄使者對於小新娘的稱呼,差不多就是指遺漏的人。
第41章 鴟鴞令
鴟鴞時常出沒在苗疆山間老林,褐羽鷹爪。面圓似貓,雙目大如銅鈴。晝伏夜出,咕咕的叫聲悽慘綿長貫徹山谷。在苗疆向來為不祥鳥之稱,啼叫聲譽之為喪鳴。
今夜山間鴟鴞鳥的啼叫聲在乾州城竟都聽得真切,好似那小東西就站在屋頂上,銀鈴第一次在夜裡被鳥叫聲驚醒。
屋內燭台快要油盡燈枯了,豆大的火苗在艱難得撐著最後一縷光亮。
咕~咕~
房頂上的鳥叫又響了兩聲,微弱的燈火突然就熄滅了。眼前陷入一片漆黑中,過了好半響眼睛重新適應黑暗,只見清冷的月色光從窗柩淌了進屋來。
「大....大人?」
銀鈴試探的朝外喊了一聲,睡得迷糊了分不清什麼時辰。聽見鳥叫聲心頭一顫,有些害怕,想要喚個人進來幫忙將燈油蓄上。
但她很快又自己反應了過來,夜該是深了,不然屋頂上的那隻鴟鴞鳥早就被人嚇跑了,怎會還敢鑽到衙門屋頂上來。
於是只得作罷,重新捲起床上的被子將自己裹起來。似後半夜了,寒氣從地而起來有些涼。
而矮寨今夜也響起了鴟鴞鳥咕咕的啼叫聲,是從榕樹下的吊腳樓中飛出來的,撲棱著翅膀鑽進幽冷的林子中。
站在樹枝上轉著一雙銅眼瞭望亮著燈火的山寨,傳說鴟鴞因為能夠提前感知到死亡的氣息,故而被視為不祥鳥。
悽慘的叫聲像是喪鐘一樣在身後盤旋揮之不去,夜色中的黑影深吸了口氣,站在吊腳樓下抬頭喊裡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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