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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走路?」
「能。」陸修容屈膝。
「能就跟上。」揮手讓禁軍們都回去,李暢轉身走向車駕。
眼看著他想帶自己一同上車,陸修容盯著軟凳,猶豫了一瞬。
便見修長的手指掀開車簾,聲音不辯喜怒。「不是有冤情?」
陸修容咬牙,她現在能找到的幫手只有李暢,將僅有的遲疑拋在腦後,她一聲不吭的上去在他旁邊坐好。
馬車平穩向前。
李暢盯著她,手指點了點,「慶王妃伸冤到本宮這裡,實在是有趣的緊。」
一直看不透他,陸修容對他有著本能的畏懼,舔舔唇角,「妾能求的,只有殿下。」
「好說。」李暢往後靠坐,他答應過那個人,自然不會輕易拒絕她的央求,「只是我不樂意看這帷幕,你取了吧。」
她的本意是不想暴露行蹤打草驚蛇,如今在李暢的車中,也確實沒有戴帽子的必要。陸修容露出自己的臉,咬唇低頭,「殿下,妾不敢相求太多,只想求殿下行方便助我找一個仵作。」
挑眉,李暢點動手指的動作更快,他若有所思的看向陸修容。
「誰死了?」
「妾的貼身丫鬟。」陸修容閉了閉眼,「妾的妹妹。」
深深凝她一眼,李暢掀開車簾,喚來太監耳語幾句。
馬車掉頭。
「我現在就帶你去。」
沒想到他答應的這般輕巧,陸修容愣一愣,才惶恐要跪,「妾跪謝殿下大恩,此乃妾身私事,不敢勞駕太子殿下一同前往,妾自行去就好了。」
「話不能這麼說,我既然管了,就要都弄個清楚。」李暢笑笑,又是那副無害的溫和模樣,「只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心中也早就做好了準備,求人辦事就要有代價,陸修容心情沉重的點頭。
「多吃點飯,至少胖回上次我們見面的樣子。」
「……啊?」若不是理智還在,陸修容此刻都想伸手上去,摸摸他是不是發燒了。
怎麼說的話都讓她摸不著頭腦呢?
李暢笑笑,意味深長的看向她,「不然,我不好交差的。」
又是這種雲裡霧裡的話。
陸修容默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出聲發問,「殿下,您為何三番兩次的相助於我?」
「本宮早就說過了,是受人之託。」李暢面色坦蕩。
看她明顯不相信後,又垂眸輕聲低語:
「陸修容,你信不信,也有人如珍如寶的看待你。」
陸修容聽不清楚,一頭霧水的湊近一些,「殿下說什麼?」
「沒事。」李暢閉眼,不欲再與她多談。
馬車外的聲音逐漸從喧囂轉向安靜,不多時停了下來。
閉目養神的李暢睜眼下車,「到了。」
跟著走進來,才發現是個小巷,禁軍們在一旁戰列,公公正帶一個須長清瘦老頭跪著。
「草民拜見太子殿下!」那老頭似是也緊張,聲音略有些顫抖。
李暢讓公公將他攙扶了起來,「林先生雖已告老,但仵作斷獄之事沒人比得過你,本宮此行是有一私事相托。」
林老頭雖只是個仵作,但在京城中當小吏這麼多年,早就練得好眼色,「草民僅憑殿下吩咐,決不多言。」
——
這其實是陸修容第一次來清葵的墓。
平心而論,在京城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能為一個小丫鬟有墓地安葬,也算是蘇時鶴用心。
可人都死了,到底有什麼用呢。
禁軍們大多圍在外面,防止有人路過看到,另有兩三個很快挖開了墳塋。
「殿下,容小老兒再問一句,死者為大,是否真的要開棺驗屍?」穿戴好了行頭,林老頭神態肅穆的問。
李暢不言,看向陸修容。
她只靜靜地看著這方棺槨,覺得無盡憋屈。
天地浩大都沒有看過,最後落下的,就只有這麼一點點憋悶的地方。
「開!」
說得冷靜,可在棺槨打開,陸修容看到裡面面目全非的清葵的瞬間,還是忍不住痛苦皺眉,轉身不忍去看那過程。
風越來越喧囂,冬天漸冷。
不知道在冷風中站了多久,直到陸修容的手腳都開始麻木,才聽到身後收拾東西的聲音。
清葵的身軀被重新縫合,棺槨再次合上,陸修容忍不住往前兩步將手搭在上面。
仿佛想要最後感受一下她的氣息。
李暢等著她心情平復下來,才讓林老頭上前回報。
「殿下容稟,這位姑娘身前受過杖刑,但此傷並沒有危及性命。真正致死的,是毒。」
「毒?」陸修容擰眉,掐住了掌心。
林老頭點頭,「而且是從外傷進入的毒,若沒推斷錯,應是她傷口上的用藥有毒。」
腳步忍不住往後倒了一下,陸修容怔怔睜大眼睛,心口往裡灌風。
是她求來的大夫,害死了清葵。
手指在無意識的顫抖,陸修容臉色蒼白,眼眶紅腫,卻一滴淚都沒有落下來。
「去找人。」李暢蹙眉,沖公公交代。
王府中的大夫都是有記錄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個大夫的行蹤。
又給林老頭賞銀,暗示他不准多言多問今日的人和事,才安排了禁軍送他回去。
等都安頓好了,李暢轉身,思慮是否有必要去安慰一下那近乎破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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