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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沒有理由,一丁點也沒有。
影山飛雄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心情了,就連這次春高落敗時,他都沒有這樣低落。
他想起來了。
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國三的最後那場比賽,拋出球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的時候。
影山飛雄輕咬住下唇,煩躁與不甘達到極致。
田中直樹看著他的樣子,像是心滿意足了,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重複一句:「離森遠一點,才是對她真的好。」便與影山飛雄擦肩而過後離開了。
徒留影山飛雄站在原地。
隨著日光的推移,影山飛雄所處的光明不知不覺進入了陰影,而本屬於陰影處的田中直樹重新步入光亮的道路。
許久,影山飛雄終於緩過神來,他邁開的步伐,與心情一樣沉重。
以至於當影山飛雄來到排球部,森茉莉那雙水靈的藍眼睛還有笑起來乖巧甜美的笑容對著他時,影山飛雄下意識選擇了迴避。
整場訓練,他的狀態都不算太好,他刻意地躲避與森茉莉的接觸。
結束訓練後,原本約定俗成的同路回家,也被影山飛雄給拒絕了。雖然田中直樹沒有直說,但想必一起回家也是讓森茉莉不自在的活動之一吧。
影山飛雄獨自一人在學校逗留了一會兒,看著手中布滿滄桑痕跡的排球,他輕輕嘆了嘆氣。
他看著時間已經過去的差不多,起身離開前,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一下。
如果說森茉莉發來的消息就好了。
即便他再怎麼不願承認,第一反應總是誠實的,他確實不想要失去森茉莉。
當屏幕亮起,顯示的是「日向翔陽」時,影山飛雄內心不由地失落起來,而當他看見內容後,這種失落變得更深。
日向翔陽:影山,你嘗過森同學送的巧克力了嗎?真的超好吃!
日向翔陽:[圖片]
圖片上是各種形狀的巧克力,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明明很普通,他今天也已經收到了不少來自各種同學的巧克力。
況且,他對於巧克力什麼的,本來也沒有特別地熱衷。
影山飛雄簡短地回覆:沒有。
好像所有的指向,都告訴他,森茉莉果然只是害怕他而已。
和森茉莉認識之後,他很少再一個人走回家的路,再加上放學時的際遇,影山飛雄的腳步不由地放緩了些。
來到接近森茉莉家的路口,影山飛雄看見一個穿著奶牛連體裝的爆炸頭小孩站在馬路中間,他的眼皮半垂著,鼻涕流出一條,又被他吸回去。
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
影山飛雄向來不是太喜歡小孩,倘若不是因為遠處開來一輛大貨車,而這個看上去呆乎乎的小孩完全沒有躲閃的意思,他絕對不會和這個孩子有任何多餘的接觸。
貨車已經開始嗶嗶按起喇叭來,可這個小孩只是慢半拍地扭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影山飛雄再怎麼冷血,也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一個小孩被車撞飛,他憑藉著極強的運動天賦,抱起那個孩子往旁邊閃過去。
「啊咧……」爆炸頭牛奶裝小孩像是終於回過神來,看著影山飛雄眨了眨眼,「你是誰啊?」
「……」
影山飛雄不知道從何開始吐槽,也沒有多餘的心情和他多說。
所以,他只是把這個孩子放到地上:「快回家去吧。」
影山飛雄剛準備走,就被什麼牽扯住腳步。他低頭一看,那個爆炸頭小孩拉住他的褲腿,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吶吶,你有沒有看到阿綱啊?」
「什麼?」影山飛雄不由得皺起眉頭看他。
「咿——」
爆炸頭小孩看著他,忽然抖了抖身子,看上去像是被嚇了一跳。影山飛雄常常被說表情看上去很兇,他想這個小孩大概也是被自己的臉嚇到了。
於是,影山飛雄有點勉強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笑臉來。
然而,結果是那個小孩直接哇哇大哭起來。
影山飛雄幾乎是一下子收起表情來,他蹲下身子,想要哄這個奇怪的小孩,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這項技能。
那個小孩一邊胡言亂語,一邊從他的爆炸頭裡掏東西出來。
影山飛雄從他的自言自語中知道了他名字叫做「藍波」,緊接著就開始感嘆,到底為什麼一個人的頭髮里能裝這麼多東西。
當藍波從頭髮掏出一個和他人差不多高的紫色火箭筒時,影山飛雄的震驚來到了巔峰。
那個叫藍波的小孩本意似乎想自己鑽進裡頭,結果不小心踩到了衣服上的牛尾巴,滑了一跤後手裡的火箭筒飛到了空中。
影山飛雄抬起臉,就看見火箭筒漆黑的筒口直直地朝他飛過來。
他的身子像是被定住了,直到炮筒落在他身上,將他整個人完全包圍住。
面前是一片漆黑,影山飛雄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他閉了閉眼睛,再度睜開時,眼前已經重新回歸光明。
影山飛雄略感不適地撫了撫額頭,隨後,他聽見熟悉的女聲從耳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