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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出去叫他的健碩男子聽到「金丹」二字,頓時嗚嗚地喊起來,赤紅著眼就要謝時宴的方向伸手。

  書生從他身後不輕不重地拍了一掌,轉瞬間那人脖子歪了一下,而後轟然倒地。

  「他就是金丹時期墮的魔,腦子不太好。」書生淡淡道,同時打了個響指,門外來人將他拖走。

  「哦對了,還沒自我介紹。」書生道,「我叫玉琅,是你父親曾經的下屬。」

  謝時宴蹙眉:「我父親?」

  有人敲了敲門,方才床邊的小姑娘拿了一筐油酥麵餅跑回來:「叔叔,月姨要你墊墊肚子。」

  玉琅沒客氣,伸手拿了一塊,又比了個手勢。

  於是小姑娘又跑到謝時宴跟前,喚道:「兄長。」

  她瞧著才七八歲,眼睛一眨一眨,長得玉雪可愛,謝時宴拒絕的話一時間卡在了喉嚨里。

  「吃。」玉琅道,「你好幾天沒吃飯了吧,餓死可就魔都沒得修了。」

  在囚室里昏睡不覺得如何,現在醒來的確腹中發空。

  但謝時宴也沒有拿,而是繼續問:「宗門森嚴,你們是如何帶我出來的?剛才說我父親又是怎麼回事?是他讓你們做的嗎?」

  聽著他一連串的發問,玉琅咽下餅,哼笑一聲:「你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你爹,魔尊堰巡,早死了。」玉琅道,「救你是我計劃我實施的,至於嚴不嚴,你真是被賣了還乖乖數錢啊。」

  他拍了拍手上的點心渣:「奇了,尊上竟然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看謝時宴完全怔愣的反應,玉琅齜了下嘴,「這世上天生魔元的只有他,和你,你自己就沒想過你們有什麼關係嗎?」

  謝時宴不言,他當然隱約有感,只是沒想過會被舊部找上門來確認。

  「既然猜到了,就清醒著點。別以為自己還能回去,我可提醒你了,這封印就是你的好師尊解開的。」

  玉琅坐到了床邊:「正好你醒了,轉過去,我瞧瞧封印有沒有殘留。」

  沒有給謝時宴太多反抗的空間,玉琅人看著瘦,一雙手卻跟鉗子似的,握住他直接轉了個圈。

  謝時宴只覺得一股渾厚的魔靈自背後打入,又沿著靈脈緩緩流向丹田。

  他人魔靈在體內遊走的感覺很糟糕,上次黎止給他檢查時自己就有了反應,謝時宴微微喘了口氣,難免有些抗拒。

  或許是玉琅手法熟練目標直接,他沒有像黎止一樣試半天,而是魔靈直奔丹田。同時謝時宴也是第一次全神貫注調動魔息,兩人都繃緊了神經,並沒有預想中的難堪。

  「兩道封印全破開,嘖,昭羽那黑心賊竟然還沒遭雷劈。」

  他聽見玉琅喃喃自語:「怎麼還有一道,嘶…」

  有什麼東西驟然被打破。

  謝時宴抑制不住地痛呼出聲。

  頭疼得厲害,腦海中混沌異常,眼前的霧氣仿佛都帶著沉重的潮氣,讓人難以喘息。

  謝時宴想放出神識,卻驚覺自己沒有靈力,兩隻手變得很短,完全是孩童的模樣。

  鞋底很薄,謝時宴踩著凹凸不平的石子路,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走。

  不知走出多遠,他又累又暈,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那人微微俯身,摸了摸他的頭,笑著道:「怎麼跑出來了?」

  謝時宴心裡擂鼓似的,他努力瞪大眼睛,那人的面容卻隱藏在霧中,看不清晰。

  「走吧。」他牽起了自己,「今天準備了你喜歡吃的。」

  他步子邁得大,謝時宴只能小跑著勉強跟上。

  對方很力氣,帶著點不由分說的意味。不像牽手,更像是單方面桎梏。

  步履匆忙,謝時宴回了一次眸。

  身後的路很長,隔著厚重的霧氣,像是永遠也望不到盡頭。

  面前的景物逐漸熟悉起來,是一座建在深山中的小院。

  謝時宴心中一驚,正是他曾在無歸的幻境中去過的地方!

  婦人滿臉堆笑迎了上來:「哎喲,仙人您總算是來了,白面娃都急壞了!」

  那人語氣淡淡:「東西已經提前送來了,去準備吧。」

  婦人應了一聲,歡天喜地去了後廚,走前還不忘衝著謝時宴道:「有話好好說,別耍性子。」

  她把頭低下來了些,眼睛是渾濁的黑,臉上深深淺淺的溝壑隨著裂開的嘴角擠到一起:「可別再惹仙人不高興了!」

  年幼的謝時宴移開目光,肩膀瑟縮了一下。

  自己被牽進了房間裡,那人鬆開他的手去關門的一瞬間,謝時宴不由自主地退後了半步。

  「方才是想去哪裡?」他語氣溫和緩慢,甚至還摸了摸自己的頭。

  然而謝時宴只覺得仿佛被那視線扼住了喉嚨,半晌,才聲如蚊吶:「想去迎接仙人。」

  於是那人笑了出來:「但是阿宴弄錯方向了,我一向從前面來,跑去後山做什麼?」

  謝時宴絞著手指:「霧太大,迷路了。」

  「真的嗎?是在撒謊吧。」

  謝時宴又驚又怕:「我沒有!」

  心臟瞬間疼得厲害,連帶著五臟六腑都如同被生鏽的鈍刀反覆連割帶磨,謝時宴整個人蜷縮著倒在床上,嗓子裡好像能嗆出血腥味兒。

  他又哭又嚎,一會喊著要死了,一會又求他救救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這種可怕的感覺才停下,年幼的謝時宴已經滿臉是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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