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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止的動作微不可查的停頓了一下。

  喜鵲送出去以後, 他其實沒指望立刻就能和謝時宴見面, 不想沒幾日他自己就來了。

  那人踏入清寂峰陣法, 幾乎是瞬間就被自己察覺到。

  於是子時三刻, 半夜三更,黎止急匆匆推開門翻出去,衣服都沒扣緊,活像做賊似的。

  謝時宴穿得不多,夜裡風涼,他臉頰凍得發紅,鼻子一吸一吸的。

  見到黎止來了就揚起頭看他,確認只有他一人後,目光就變得軟綿綿的:「兄長。」

  黎止伸出手臂把人整個裹進披風裡,問他怎麼了。

  謝時宴沒反抗,直白道:「想見您。」

  黎止被這一記直球打暈了,差點直接把人帶回銜月觀。是當時風又冷又硬,吹得他腦子清醒無比,見謝時宴眼睛沒什麼神,縮在他胸口腦袋一點一點的,明顯是累極了發困。

  黎止摩挲了一會兒他的臉頰,最後自己掐了個瞬移訣,把人送回了昭羽峰。

  自那之後,謝時宴就沒有再來過了。他畢竟名義上還是首徒,聽聞昭羽仙尊現在走哪把人帶到哪,似乎很是器重。

  黎止拆開信箋,果然就是賀長風所說之事。

  他問:「白雪釀?」

  「昭羽仙尊每年秋日都會摘他後山的七離葉與桂花釀酒,來年下第一場雪的時候拿出來,名字就叫白雪釀。據說對修為有益,在門派之間千金難求呢。」

  黎止回憶了一下,他似乎還真是每年差不多這個時候都會邀請九尊赴宴,只不過清寂仙尊沒去過。

  賀長風:「師尊要回帖嗎?」

  黎止搖頭,直接將請帖扔進他懷裡:「不去。」

  他對於上司請客沒什麼太好的回憶。菜剩下許多,但是每個人又都吃不飽,還會被灌一肚子的酒,遠不如自己去超市買食材,再回家裡煮點東西看雪來得舒服。

  再說…他也不是很想去欣賞,昭羽仙尊如何展示自己的愛徒。

  初雪像是給整個出雲宗都換了一副模樣,外門弟子去往學舍的路上興奮得嘰嘰喳喳,反而像多了些生機與活力似的。

  雪後一改前些日子的昏沉,天很晴,還出了薄薄的日光。

  黎止在搖椅里窩到午後,最後決定出來走走。

  清寂峰靠近出雲宗邊界,平日裡本就人跡罕至,就連黎止都很少經過這一邊。

  今日偶然興起,路過時卻總覺得空中的氣息有些怪異。

  黎止徑直翻上了宗門的高牆向下望去,果然,灑了一層白雪的枝葉間隙隱約露出了些怪異的痕跡。

  宗門的結界攔不住他,黎止縱身一躍,穩穩落到了地上,連衣擺都半分未亂。

  腳下的土地上沒有積雪,黑色的土地上大片的枯枝露了出來,點點猩紅濺在旁邊的白雪上,顯出幾分詭異的猙獰來。

  是魔修的氣息。

  血跡看起來像新的,人應當還沒走遠!

  黎止當即放出神識,一路幾乎延伸到了棲雲靈泉,除了幾隻新鮮死掉的烏鴉以外,沒有捕捉到任何活物存在的痕跡。

  他沒有收回,而是連同威壓一起再次釋放,卻依然沒有任何收穫。

  如今看來,地上明顯就已經被人為清理過,已經看不出更多痕跡,而氣息追查似乎就到此為止了。

  黎止起身,面色難得帶了些凝重。

  「出雲宗外共計三道屏障,還有一道由萬聖寶鑑操控的結界。按理來說,魔修根本無法靠近。」

  錦烏思考了一下,又道:「況且,自從席洛那件事後,棲雲城也加派了人手,按說他們連靈泉都過不來的。」

  「不會有錯。」黎止篤定道,「就是有魔修的氣息。」

  「可為什麼地上會有血?如果是巡察遇到魔修,那我們早該得到消息了。」見黎止沒說話,錦烏寬慰道,「不必擔心,若真是有弟子遇害,過兩日也該排查出結果了。」

  可惜事與願違,黎止當日就親自去學院核對了名冊,外門沒有缺少弟子。而內門當中除了長久未歸的遊歷者,剩下基本全部在宗門內。

  那血跡究竟是什麼人留下的?難不成還真的是魔修?

  這場雪斷斷續續下了兩日,待黎止再次去到牆外時,痕跡幾乎已經被抹平了。

  第三日下午,黎止坐在搖椅里閉著眼睛晃了一陣,忽然起身道:「我去。」

  錦烏:「什麼?」

  黎止:「昭羽仙尊的宴請,我去。」

  錦烏:「怎麼改主意了?」

  「封山大陣共五個陣法,其中最大的那個就在昭羽峰。」黎止慢慢回憶,「我記得斗轉移點亮的時候,順序也是依次從昭羽峰最先開始的。」

  他不是第一次去昭羽峰,實在是昭羽仙尊陣法套了一層又一層,難怪他之前都沒注意過。

  他不能讓自己處於被動境地,既然不清楚昭羽仙尊為何如此執著於封山大陣,那不如就自己也先來搞清陣法當中地脈的靈力流向。

  「怎麼?」錦烏樸實道,「你擔心魔修打上來?」

  黎止搖頭:「暫時不至於。不過既然魔修都已經摸到圍牆外了,我擔心的是出雲宗內部並非鐵板一塊。」

  錦烏愣了愣,與魔修勾結,這可不是一般的罪名。

  黎止聳肩:「當然,只是猜測。」

  此前防備宗門內的人是由於修為有異,然而即使恢復了靈力,黎止貌似也沒有過多參與到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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