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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明黛就不怕他,現在離開了甄家更不用說了。
趙太太和應五郎被她嘲笑的話氣得火冒三丈,她們何曾聽過如此羞辱。
應五郎咬牙切齒地喊她:「甄明黛!」
「沒人告訴你,我已經不叫甄明黛了嗎?」明黛扯了唇,毫不客氣地回他。
「好鋒利的一張嘴。」
一道不輕不重的聲音自不遠處的廂房內傳來,應太太慢慢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明黛尖銳的眼神微顫,望向那張熟悉的面龐,寬袖遮掩緊握的拳頭,她開口喊道:「應太太。」
應太太聽到這個稱呼,腳步停頓,也僅僅只停了一瞬。
眾人給她讓路,她走到明黛面前,打量著她。
應太太精明的眼睛掃過她的頭面綢衣,唇角微動,不屑地笑了笑,面色卻是不大好看。
和她曾經想像中再一次見面的場面不同,她以為她會衣著寒酸,急促卑微。痛哭流涕地跪在她面前,求著她允許她再回到甄家。
而不是現在這般囂張跋扈。
指甲掐著掌心的軟肉,微微的痛楚讓明黛保持著冷靜,她問:「不知應太太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想找我?」
「沒有事情,便不能找你了?你我好歹也做了十七年的母女,我撫育你的時日比魏家幾位親生的小姐都長,這份感情可是獨一份兒的。」應太太淡淡地說。
如她所言,她做了自己十七年母親,縱使對她毫無期待,明黛面對她終究還是無法做到淡然。
她胸膛用力起伏了一下,她抬手指著應五郎:「這便是應太太口中的情分。」
多可笑,時至今日,明黛才發現她接受了應太太不喜歡她的現實,卻永遠無法相信和原諒應太太想把她嫁給應五郎這件事。
不過,應太太也不想要她的原諒,甚至她只會覺得是她不知足,不懂感恩。
她這句輕視應五郎的話顯然又激怒了應五郎和趙太太。
不管他們再鬧出何等動靜,明黛都不想再瞧他們一眼,看到他們,往事就會不停的翻湧到她腦海中。
讓她想起,應太太曾經做過的事,她突然問:「不知太太可還記得康寧。」
康寧曾經是應太太身邊的大丫鬟。
就因為明黛不願意嫁給應五郎,康寧幫她說了幾句話,就被應太太做主送給應五郎。
康寧是個性子烈的姑娘,怎麼會看上應五郎,心死神傷,受不了這般折辱,竟然懸樑自盡了。
明黛現在想來就覺得後怕,幸而她了解康寧,怕她衝動做傻事,留了心,著人看顧著她,這下即時救下她。
應太太自然記得,康寧也是個不老實的!
假意服從她,卻在去往儀真的路上跳河了。
她擔心康寧又在耍心眼,特地派人下河打撈出了康寧的屍體,那幾日下了雨,她被衝到下游,在河裡泡好幾日,早就面目腫脹又被魚啃食過,看不出面容,但衣服鞋子都對得上,康寧老子娘也來看過胎記,認了屍。
應太太並不在意那一條人命,只覺得晦氣:「那是她不知好歹。」
明黛眼睫一顫,問出那句在她心頭懸了很久很久的話:「若是我在路上投了河,太太也不在乎嗎?」
應太太一愣,很快說道:「你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還有本事能搭上魏家,更有本事指使魏家大爺打人?」
明黛緊繃的心弦終於鬆懈了,她眉心微動,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時間整個迴廊都安靜下來,應太太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她在笑什麼。
明黛扶著百宜笑彎了腰,好一會兒笑夠了,深深吸了一口氣,抬眸掃過應太太和應五郎。
應五郎被她看得心中惶恐,竟有些害怕。
明黛盯著他,漂亮的眼睛冒著耀眼的光芒:「我只恨沒有叫人把他另一隻胳膊帶兩條腿都打斷。」
「不!最好剁碎了丟河裡餵魚才暢快。」
「你在胡說什麼!」應太太簡直不敢相信這樣惡毒的話竟然是從她嘴裡說出來。
「我看你是真的瘋了!」
「是啊,我瘋了,你們最好不要來招惹我。」
明黛根本不在乎她說什麼,一刻都待不下去,說完,轉頭就走。
應太太震驚她的態度,久久未能回神。
趙太太也難以置信明黛絲毫不把他們兩家放在眼裡:「她以為有魏家撐腰便能胡作非為嗎?」
魏家有什麼了不起,魏家老太爺早死了,朝中也無人。
這口惡氣,她不可能咽得下去。
魏欽得到明黛見了應太太的消息時,正在城外,等他趕回來,明黛已經回家了。
他一進門就聽阿福說她已經一個人在園子裡待了有大半個時辰了,沒有更衣,立刻抬腳去了後面園子。
太陽西落,整個園子都籠罩在昏黃的霞光下,明黛獨自坐在鞦韆上,纖薄的背影對著他,腦袋倚著繩索,有一下沒一下地搖晃著。
魏欽心一緊,斂目緩緩走到她身後,扶住繩索,明黛才發現身後來了人,猜到是魏欽,她歪著腦袋看他,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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