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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子江上,航船晝夜兼程,此番前往應天參加院試的學子都住在一條客船上,徐見懿聽著眾人決定相約結伴拜訪學政,笑了笑,忽然說:「不知各位可知道林致嵐林大人。」
「我倒有所耳聞,是都察院的巡察御史負責督管漕糧北上的林大人?」其中有人回答道。
「正是,這巡察御史雖然才七品官,可卻是手握實權,而小弟聽說這位林大人任期滿,很快便會回京,各位可知他拜在誰人門下?」徐見懿起身走至船艙中間。
「他是科考入仕?是几几年的進士?」有學子問道,近十年的會試都是當朝首輔解道機主持的。
方才聽說過林致嵐的學子噤了聲,這他也不知道了。
「這位兄台想的不錯,他是宣治十七年的進士。」徐見懿說道。
「那便是拜在解閣老門下了!」
眾人議論紛紛,很快都反應過來,「徐兄的意思是,我們要前去拜訪林大人,與他交好,林大人若能幫我們在解閣老面前美言幾句,那豈不是……」
學子們盤算到這兒,不免欣喜若狂,都知道讓閣老認識他們並不現實,但只是掛個名,讓他老人家心裡存個印象,將來若是有機會進京趕考,便比別人多了一層保障!
便是這一切都沒有機會,那以他們現在的身份結交到朝廷命官也是賺的。
「還是徐兄想得周到。」眾人討論過後,對徐見懿表示佩服。
徐見懿謙虛地笑了笑,朝眾人一拜,道是自己多言,如今都為了同窗們著想,便退回自己在角落的座位,仿佛並不在意這些虛名。
眾人又是齊聲誇讚:「徐兄的才能在你我之上,不說過幾日的院試,便是明年的秋闈,後年的春闈只怕也能輕鬆應對,如今這般費心點化我們,都是真心實意地為我們著想,我等必當緊聽徐兄的吩咐。」
徐見懿淡笑不語。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魏欽站在甲板上和浦真說著話, 浦真時不時點一下頭,很快領命下了燈船。
魏欽彎腰走進前廳,抬眸恰好從半開的正廳隔扇門中看到明黛抬起胳膊, 低頭在自己身上嗅來嗅去, 一張小臉皺巴巴的, 掩飾不住的嫌棄,緊接著又摸到自己頭頂。
昨夜魏欽擔心她會睡得不舒服, 幫她解了束髮的網巾,髮髻早已經鬆散了,她隨意扒拉兩下亂糟糟的頭髮,便又坐在那兒出神發愣。
她竟然在燈船上睡了一夜,她的記憶只到她坐在船頭看雜技,想來是魏欽把她帶回來的。
過了好一會兒, 她才抬頭到處張望, 隔扇窗透著明亮的天光, 四周靜悄悄的, 也不見一個人影,明黛這才感到有些心慌, 她張張嘴巴, 聲音有些干啞:「魏欽。」
魏欽在她視線死角處, 沒有出聲, 看她挪動到貴妃榻邊沿, 彎腰找到皂靴, 匆匆套上, 顧不上衣擺塞到了靴筒里, 急忙忙拿起榻旁小几上的網巾福巾就往外跑。
他抬腳,徐徐走出來。
明黛跑到正廳門口, 看到魏欽面上一喜,狠狠地鬆了一口氣,挨過去:「我以為你把我一個人丟在燈船上了!」
聽到她嬌嗔抱怨,魏欽低頭看她,銳利的眉峰挑起來。
明黛彎著眼睛笑了兩聲:「我說著玩的,我當然知道你不會。」
「我命人送來水來給你梳洗。」
魏欽看著她精怪的眼眸和宿醉後殘留在面頰上尚未消失的酡紅,目光隱隱含著縱容。
明黛點點頭,腳步卻悄悄往後退了兩步,她心裡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他有沒有聞到自己身上臭烘烘的味道,再低頭打量自己,道袍也歪歪斜斜,很不成樣子。
魏欽看出她的變扭,眸中划過一絲笑,往前走了一步:「頭疼嗎?」
明黛正彎腰手忙腳亂地整理衣擺,他的黑靴突然進入她的視線中,她大驚失色,連忙站起來,伸手抵住他的胸口:「我們就這樣說話好了!」
她說完,還故作矜持地將頭髮撩到耳後,她精巧下巴微抬,模樣煞是可愛。
魏欽忍不住展開臂膀將她攬到身前,抬手幫她理了理髮絲:「嗯?」
明黛只來得及捂住自己的嘴巴,憋著氣,羞惱地瞪著他。
魏欽也不在意,指尖撫她秀氣的美人尖,撥開碎發,捏捏她的耳朵,怕她憋壞了:「說話。」
「不疼!」
明黛受不了他摸自己的耳朵,只好開口,瓮聲翁氣地說。
好在這時一個婦人從船尾廚房端著熱水繞過船艙外的迴廊過來了。
解救了明黛。
魏欽放開她:「我在外面等你。」
「乾淨的衣裳放在衣架上。」
明黛胡亂點著頭,趕他出去。
魏欽也不再逗她,轉身到前廳等著她,她在里頭收拾了兩刻鐘才出來,再出現在魏欽跟前又是清爽乾淨的模樣。
她換了件玉色的道袍,頭上戴著幅巾,只是她有些奇怪,她問魏欽:「你瞧見我昨日簪在鬢邊的玉蘭絹花了嗎?」
魏欽似乎有些疑惑,沉靜的面龐端得正經:「嗯?」
明黛搖搖頭,在燈船甲板上轉了一圈,還是沒有找到,怎的什麼東西都在,偏偏少了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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