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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的笑顏就那麼穿透時空的局限,深深印入江矚珩的眼眸中,直到很多年以後他回想起來今時今日的情形,都會有一種錯覺,好像白駒過隙,塵世喧囂,熙來攘往的人群或多或少沾染了煙火氣息,唯有記憶里的那個姑娘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純淨如一幅定格的水墨畫卷,讓他永生永世都不會忘記。
阮渢濘雙手交握放在胸前,眼眸輕輕閉上,虔誠地面對著一汪河水,口中無聲地絮絮叨叨,江矚珩依稀辨認出其中「保佑」「江哥哥」「我們」一類的詞語,他畢竟沒有學習過唇語,拼湊不成一句完整的話,但只憑藉這些字句,卻也能猜到真正要表達的心意。
彼時河面清風過,撩起她垂落肩頭的青絲,看著飄揚的烏髮,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靠近,發尾觸碰到指尖的剎那,有些發癢,心臟之處忽而偏了序調,只一瞬,又重新恢復平穩的跳動。
雲開霧散,天邊的月在夜幕中愈發圓潤,阮渢濘睜開眼睛,借著江矚珩結實的手站起來,只覺得雙腿有些發麻,腦袋有些發暈,緩了一會會兒,兩人不約而同鬆開手。
人群似乎又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蓮花燈失了寵,喧鬧的動向再度轉變。
「那邊又有什麼好玩的?」阮渢濘也好奇,急不可耐就往嘈雜出跑去。
「你慢些。」江矚珩不得不拉住她控制速度,「這地上潮濕得很,一不小心就能摔跤。」
阮渢濘的眼睛卻「唰」一下亮起來,根本止不住腳:「江哥哥你看!原來是有人在那邊表演雜耍!」
定睛一看,最外圍有三五個人在舞獅舞劍炒熱氣氛,周遭的人接連高呼叫好,阮渢濘一看,耳中聽不進別的話了,看準人縫往裡頭一擠,憑藉速度和小巧的身材,一下子溜到了最內圈。
迎面便看見左邊一個人拿著把紙傘,用一隻腳高高頂起,接著又往紙傘的頂端多加了個裝滿水的碗,再度翹腳頂得更高,這樣高難度的動作她卻做得穩穩噹噹,一滴水沒有灑出來;右邊還有一個人,拿著三個球互相拋接,然後球不知怎麼越變越多,最後竟然一共有十個球在兩隻手上跳躍,又一個接著一個形成完美的弧線,進入中間的大箱子裡。
阮渢濘看得嘆為觀止,手上的鼓掌就沒有停過,眼珠子從左到右咕溜,又從右到左咕溜,滿腦子都是,這大燕國的中秋未免太過精彩了點,簡直應有盡有,堪比上元,她看得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攏嘴,一偏頭,看見圈外江矚珩有些慍怒的目光。
「······」
難怪總覺得忘了什麼,原來把同伴給忘了。
阮渢濘默默地擠出人堆,垂眸不說話。
她這麼一動作,他責備的話怎麼可能還說得出口,只能無奈道:「你想看表演朕知道,但是好歹同朕說一聲再去,朕一轉頭發現你不見了,當真會擔心的。」
阮渢濘乖巧點點頭,看上去知道問題所在了,結果一動手表示:「現在想擠也擠不進去了。」
江矚珩差點氣笑了,一個動作讓旻越出現在身邊,對他說了些什麼,不多時,他就帶了個小板凳回來,擺在阮渢濘腳邊,然後神出鬼沒地消失了。
突如其來的動靜讓阮渢濘還有些怔愣,江矚珩抬抬下巴示意:「站上去吧,別跟別人擠了。」
寥寥幾句讓阮渢濘反應過來了,一臉欣喜地站上去,比江矚珩還高出大半個頭,目光總算跨越一顆顆後腦勺,再次把裡頭的東西收歸眼底。
原來前頭的雜耍都是鋪墊,這會兒其他人都退下了,從箱子後面又走出來一個人,一身黑袍,一手拿摺扇,一手拿火把,貼著最內圈的觀眾逛了一圈,開口道:「各位仔細看看,這可是真的火?」
熱溫傳遞的信息不會有假,前頭幾個小姑娘連連點頭,黑袍男子神秘一笑,甩開摺扇擋在火把面前,下一個瞬間扇面收起,火把卻變成了一束芬香的桂花,他眉眼彎彎送給了正中間的小姑娘,爾後翩翩一鞠躬。
「好!」
靜止一瞬,反應過來的觀眾們接二連三叫好,阮渢濘也用力鼓掌,那戲法師很滿意大家的反饋,又從身上拿出一顆蛋,走到另一側遞給前方的老人:「老人家,您幫我檢查檢查,這是不是一顆生雞蛋?」
布滿褶皺的手接過來,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又放在耳朵旁邊晃了晃,爾後點點頭:「不錯,還有些屎味,看來真是新鮮的蛋。」
人群一陣鬨笑,戲法師微笑拿回雞蛋,輕輕抓在手中,扇子覆蓋在最上層,口中輕輕念道:「請大家同我一起倒數五個數,加速這枚雞蛋的生長,好嗎?來,五、四、三、二、一!」
異口同聲帶動扇子重新打開的倏忽,雞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毛茸茸的小雞躺在掌心。
大部分人都在驚嘆:
「哇!好神奇!」
「好!太精彩了!」
也有一部分人在質疑: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真的有能讓生長加速的神力?」
「不可能!雞蛋肯定被他藏起來了!」
阮渢濘確定自己沒有眨眼,但變化真的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生了,她轉頭想和江矚珩分析,他輕笑道:「若不是幻象弄虛作假,那定然是有什麼特殊手法的,但是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出來,接著再觀察觀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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