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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妃見狀, 開口道:「這些事本宮都幫公主記著了,你且退下吧。」
林御醫略一作揖:「微臣告退。」爾後離開了偏殿。
「公主,公主?」嫣妃輕喚兩聲, 在蕭靜挽聽來仿佛從遙遠的天際傳來, 「看你疲憊得很,平青殿又太遠, 不若先在本宮這兒歇會兒?」
她頭昏腦脹,聽著這溫柔的話語, 慌亂的心便靜下來,點點頭, 覆手靠在案邊,呼吸逐漸安穩,聽見腳步聲遠去,連關門聲都是輕手輕腳,不由愧疚自己對嫣妃的誤解。
不一會兒,腳步聲又由遠及近,她以為是嫣妃去而復返,也沒太在意,誰料一雙有力的手卻把她拉入懷中,她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那分明是個男人的形貌!
縱然再暈頭轉向,蕭靜挽還是拼命地睜開瞳眸,撞入一雙陌生的眼,心底的悸動卻愈發劇烈,比方才對視那林御醫更甚,仿佛早就對此人芳心暗許一般,這不知從哪裡冒出的陌生男子,叫她直覺有大問題,想叫喚,喉中卻吐不出一聲,想推開,身體卻不願離開那溫暖,雙腿一軟,便被人沿腰摟緊。
蕭靜挽又羞憤又痛苦,料想一定是什麼時候被做了手腳,她後悔自己不該輕信嫣妃,後宮的人哪裡有能夠真心以待的,原以為的將心比心,不過是為自己的自以為是買單罷了。
她雖不知這場陰謀究竟是純粹為加害自己而來的,還是奔著兄長而去的,但是清楚得很,眼下如果自己的清白就這麼丟失了,這個不認識的人再一走了之,往後一來沒有證據可以指控,二來她這後半輩子都會毀了。
男人就要將她扛去床上,蕭靜挽一狠心,將剛包紮好的傷口的繃帶撕扯開來,借著這痛楚帶來的一星半點氣力,將案板推倒在地,發出極大的動靜,將男人嚇了一跳,慌忙就要抬手來拉扯她的衣服,企圖就地侵犯她。
汨汨的血液順著脖頸流下,卻絲毫沒有止住男人的動作,蕭靜挽這會兒已然完全失去所有的勁頭,甚至連咳喘的力氣都沒了,整個人如同一個軟綿綿的布偶,任人擺布。
千鈞一髮之際,房門被震開,一道快到幾近看不清的人影闖進偏殿,來勢洶洶的一陣掌風襲來,將男人直接逼開,就勢順著窗戶逃走了。
憑千夙的本事,追上那人絕對不難,可是衣衫不整的蕭靜挽淚眼迷濛地躺在地上,脖子上甚至猩紅一片,讓他驚怒下再無法前行半步,迅速脫下外衣將人包上。
新的觸碰讓蕭靜挽從混沌中掙紮起來,聽見熟悉的聲音傳來:「公主,是屬下來遲了。」
短短几個字,讓她霎然放下所有防備,眼淚止不住地留流,口中卻說不出一句話,只有緊緊抓住他衣襟的雙手無聲地宣告著她的害怕。
這樣的蕭靜挽,讓千夙覺得心臟好像被一條麻繩死死地捆住了,不斷收緊撕扯,他將人摟在懷中橫抱起身,一出殿門,卻面對上一群將他團團圍起來的侍從。
若單他一人,對付這夥人不是問題,只是眼下要護著不省人事的公主不受一丁點兒傷害,且帶著個人實非不方便飛檐逃走,還確是有些棘手起來。
「區區一個護衛,也敢擅闖本宮的偏殿!」嫣妃美目一凜,高聲怒喝,面不改色地顛倒黑白道,「此人居心叵測,貪戀美色,竟然欲戕害公主,給本宮就地處決!」
本來由於忌憚玳貞公主而不敢上前的侍從們還在面面相覷,然而女聲一出,無首的羊群有了方向,刀劍便無眼,寒光閃爍間,千夙手肘出勢,打回一把即將出鞘的刀刃,又轉身一個飛踢,借著沖在最前頭的人,震飛後面的三人,卻為了護公主而沒閃開從身後而來的一劍,左臂掛了彩,悶哼一聲,更加使勁,把人緊緊地摟好。
「早聽聞景臨王麾下有位以一敵十的護衛,多半就是你吧。」嫣妃一改先前的溫柔模樣,聲音陰冷,表情狠辣,仿佛換了一個人,「忠心耿耿為你的主子來此之時,可曾想過自己即將要葬身於此?」
她一抬手,高處便出現了一排弓箭手:「為了自保,防備隨時可能到來的刺殺,你以為本宮不會準備好後路?」
千夙抿緊雙唇,眸光寒寒:「嫣妃娘娘倒是真有膽子,不怕王爺與皇上日後來找你算帳。」
「算帳?算什麼帳?」嫣妃佯裝不知所措,「本宮為了救回公主,不得不出此下策射殺賊人,豈料賊人陰狠,竟把公主當作擋箭牌,害得公主慘死,景臨王總不能因此而怪罪到本宮身上吧?」說著,她臉上換回了勝券在握的笑,輕蔑笑起來,「再有,你覺得皇上會聽信你的一面之詞,還是相信本宮這位枕邊人的衷腸絮語呢?」
千夙一言不發,看上去像是意識到了眼下再多說也不過是負隅頑抗,放棄了同她言語,她也不再廢話,只覺得瓮中捉鱉:「給本宮放······」
這句話終究沒有說完。
只因她感覺到有一個冰冰涼涼的物什抵著自己的脖頸,寒氣如霜,絲絲磣膚。
這觸感實在過於熟悉她一動也不敢動,眼角瞥見挾持自己的人,正是方才她讓人攔下的少女。
阮渢濘不知何時擺脫了束縛,站在比嫣妃高些的台階上,拿著混亂中零落的利刃,面色冷靜地以她威脅整個景辰殿裡的人,無人注意得到幾乎看不清的手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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