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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平眉頭皺了皺,他始終搞不清這些武將的想法,完全不能以常人度之。
這只是個小插曲,插曲過後,薛平開口了,痛批郭家無知無恥,無法無天,罵的比所有人更狠。
罵著罵著,他最後聲淚俱下,告罪郭家與薛家兩家雖隔閡多年未曾化解,沒有往來,但畢竟是連襟,郭能犯下如此大事,自己竟未覺察,他亦有疏忽失察大罪,說著跪地請罪。
先頭暗示薛平是靠山的朝臣,冷哼一聲,道薛大人說得輕巧,這事還得查過才知。
對於這些,薛平皆咬牙忍下,只抬眼與那幾個朝臣對視一眼,便繼續低頭跪著。
那些朝臣一愣,沒有繼續乘勝追擊。
皇帝坐於上首,翻看著摺子,仿若未覺朝堂上的針鋒相對,任由底下的人鬧,未發一言。
漸漸的,朝臣皆懼起來,不知上意為何,都站回原先隊列,不敢再多言,而薛平依舊跪著。
鄭國公亦恍若未聞,端坐於前列,穩如泰山。
等皇帝看到最後一案:郭能勾結當地縣官,陷害蓮氏一族,侵吞蓮氏財產,請求重新徹查此案,後面附了詳細的經過。
他目光一凝,有了反應。
半晌,他將摺子合上,深深看了鄭國公一眼:「國公不惜帶病之軀,為民請命,實乃百官之楷模。」
鄭國公起身,微微顫顫行禮道:「萬歲爺過譽,老臣愧不敢當,不過遵著本分罷了。」
皇帝抬手:「國公不必起身,坐下說話吧。」
「多謝萬歲爺。」
皇帝重新看回朝臣,對此事做下裁決:「如今主犯潛逃在外,傳朕旨意,懸賞此人,著內衛司查清此事,速速將此人與一干同犯捉拿歸案,將奏摺中案盡數查清,還百姓一個公道。」
「萬歲爺英明!」朝臣齊聲道。
得了答覆,鄭國公當即起身,道病痛纏身,熬不住了,請求告退。
皇帝准。
待走出大殿,鄭國公拄著拐杖,拒絕了讓人攙扶,一步一步朝宮外走去。
鎮遠侯府之事,乃是他多年的心病,欠他們的債,哪是那麼容易還清的,唉……
逝者已逝,惟有還在生者的身上,只是然然已不認他這個舅舅了……
猶記得當年,然然與他這個舅舅十分親近,沒有如今這樣疏離。
都是他造的孽,該是他受著的,竟不知然然這些年過得如此悲慘,是他信錯了人,讓然然與他徹底失去了聯繫。
然然終究還是心軟了,來了結他這樁心病,讓他死前也能瞑目。
懦弱躲避了這麼多年,是該面對的時候了,他辜負了鎮遠侯,不能一錯再錯,再辜負他的外甥女了。
等此間事了,他自會給鎮遠侯一個交代。
鄭國公做下決定後,竟覺病軀也輕省了許多,一路都沒讓人攙扶,便走出了皇宮。
行至宮門,有幾人抬著一口大箱子,當頭那人一臉疲態,面上表情卻十分堅毅中直,身著官服匆匆走來,經過鄭國公時,那人稍微一愣,帶頭行禮,後又帶著人朝著大殿匆匆而去。
同日,鄭國公府後門駛出一輛馬車,馬車上有個穿著富貴一臉刻薄的老婦人,哭哭啼啼滿臉都是不服,嘴裡不停地咒罵,一口一個姓蘇的克星,一回來就攪事,罵的十分惡毒。
不止如此,還罵鄭國公病死鬼,老糊塗,竟為了一個克星,將她打發去鬼都不去的家廟。
走一路,便罵一路,此老婦人正是鄭國公夫人。
話說回來,大朝會上。
將鄭國公送走後,皇帝才淡淡道「與薛卿家無關」,將人叫起。
薛平卻是不起,直接從懷中掏出那封早已寫好的奏摺呈上,慷慨激昂道,要推卻忠義伯的爵位,說得有忠有義,風骨非凡,令人十分動容。
他的派系朝臣,與各世家派系的朝臣,不由為之側目,面色驚疑不定。
皇帝微微一笑,心道薛平不愧為老狐狸,反應很快,還很有魄力,只是遲了。
他開口直接駁回。
薛平依舊推卻,何德何能獲此爵位,實在受之有愧,請萬歲爺收回成命。
皇帝依舊駁回。
薛平按捺著心中的緊張,繼續洋洋灑灑作一番大表態,明里暗裡說自己沒有功勞,推卻得十分堅決,做足了姿態。
歷朝歷代,無論帝王登基,還是將相辭官辭賞,都有個三辭三讓的隱藏禮制,到三回被駁回後,也就勉強的不得不接受了。
此時正是到第三回 ,只要皇帝駁回,聖意如此,不敢不從,薛平只能含淚收下爵位。
這一次,皇帝沒有說話,看那封辭爵的奏摺,像是在斟酌什麼,看在朝臣眼裡,似是想從摺子上挑話用以駁回。
第694章 慷他之慨
薛平大氣也不敢出,他姿態已做,明顯可以看到那些人對他的態度有所緩和,看他的眼神已沒有早朝前充滿敵意了,似乎也在思量另一種可能。
而萬歲爺沒有第一時間同意,那便是還有駁回之意。
興許魚和熊掌兼得也不一定……
想到這裡,他心都熱了幾分。
眼看局勢大好,有一群不該急的人卻急了!
「萬歲爺,薛大人不想做忠義伯,都拒絕了三回了,強扭的妞兒……」
「啪!」「錯了!」
「哦,是強扭的瓜兒不甜,您何苦為難薛大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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