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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部尚書不耐地擺擺手:「行了行了,趙大人不必多說,你連德妃娘娘謀害子嗣的事,都說得清清楚楚,想來珍妃請罪什麼,也知道的吧?」
有一人插嘴糾正:「范公,是不是德妃害的皇嗣,現下恐怕還不能定,別忘了珍妃請罪了,想來是去自首的。」
范公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哦,瞧老朽這記性,人老了便是如此,光記得今日早朝諸位大人長跪不起,求萬歲爺懲治德妃娘娘的話了。」
有大臣感慨道:「萬歲爺真是英明啊,想來定是看破了其中的蹊蹺,才不肯輕易下定結論。」
其餘人紛紛附和:「那可不,當初趙大人他們口口聲聲要懲治徐大將軍與其女,萬歲爺便說了,事兒還未查清,不可急於定罪,害了忠良。」
「今日珍妃自首,此事應當能撥雲見日了。」
「珍妃是前司農寺主薄史進之女吧,想到膽子這般大,連皇嗣也敢害。想當初史大人在逆王之亂中,為護京中糧倉,被賊人所害,身首異處,其女卻……唉,有這般的女兒,想來九泉之下也不得瞑目啊……」
「事情還無定論,莫瞎猜了,免得與某些大人一般,珍妃不是主謀也說不定,咱們等著萬歲爺的消息便是……」
這些大臣,慢慢開始散去,閒談著,漸漸遠去,無人再理會趙忠。
他面色一片慘然,呆呆的站在原地,想到了什麼,他猛然朝著人群看去,想要搜尋那個身影,卻哪裡還找得到,原先還在的薛平,不知何時,早就走了。
宮門外,薛平急急朝著薛家馬車走去,顧不得擦拭走出的熱汗。
他聽清珍妃請罪之後,便立即離開了。
謀害皇嗣,是不是珍妃做的,他最清楚不過,但珍妃跳了出來,用腳去想,也知此事定然不簡單。
就是不知是萬歲爺替徐家父女推出的替死鬼,還是徐虎找的替死鬼,亦或者是其他。
無論是哪種,都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他如今焦頭爛額,郭家被抄之事還沒弄清,扳倒徐家父女勢在必得之事上又出了岔子,哪有時間停在原地,聽別人所風涼話。
他要趕緊出宮去,趕緊聯繫宮裡的人,弄清這些日子宮裡到底出了什麼事,還要弄清郭家之事!
……
第611章 卒子過河了不得
星辰殿內。
珍妃柔弱地跪在大殿之中,她面色蒼白,身子瑟瑟發抖,臉上掛著淚花,面上帶著自責悔意,又帶著畏懼不安,倉皇請罪,將她所知謀害皇嗣的來龍去脈說出。
最後,珍妃緩緩叩首,顫抖道:「萬歲爺,臣妾自知罪孽深重,只是每每想到因臣妾的懦弱無能,懼他人之威,不敢指出真兇,讓蓮妹妹出了事,又讓德妃娘娘蒙冤不得昭雪,臣妾便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只是臣妾真的怕那人……」
相比從前,她瘦了許多,眼下犯青,面色憔悴,瞧著好幾日都不曾睡過好覺的模樣。
她啜泣起來,仿佛想到了什麼恐懼之事,好半晌才鎮定下來,抬頭輕輕拭淚:「昔日臣妾還待字閨中之時,先父便教導臣妾,做人要行得正坐得端,無愧良心,臣妾愧對父親之教導,愧對萬歲爺之皇恩,臣妾罪該萬死……」
說著緩緩拜倒。
殿中一靜,只余她的啜泣聲。
御座上的皇帝,神色不明,看著下面的女子,威嚴地道:「珍妃,你之舉動,與幫凶無異,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珍妃怯懦地抬頭,仿佛克服了幾分心中的畏懼,堅定地道:「臣妾知,正是知曉,才來與萬歲爺請罪。雖已遲,臣妾卻不想那人逍遙法外,還讓德妃代了罪,只求懲處真兇,還蓮妹妹和肚子裡的孩兒一個公道。」
皇帝朝著張慶示意。
張慶躬身會意,上前幾步,厲聲道:「珍妃娘娘,若查實你誣告貴妃,以下犯上,此等欺君之罪,按理論斬,可擔得起後果?」
珍妃身子哆嗦了一下,卻仍堅定地道:「臣妾願以性命擔保,臣妾所言句句屬實。那些人,都是其中幫凶,查明他們,便可以證明臣妾所言屬實,求萬歲爺明察。」
「好!便依你所言。」皇帝對著下頭吩咐道:「張慶,你親自前去,傳朕旨意,讓掌刑司立即徹查清楚珍妃所言,查清謀害蓮美人、謀害皇嗣一案幕後真兇,不得有誤。」
張慶垂首恭敬應道:「是,奴才遵旨。」
「至於你,」皇帝看向珍妃:「朕便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先入詔獄,將此事與掌刑司陳清,若還有隱瞞,便是今日你來自首,朕也定嚴懲不貸。」
珍妃帶著感激道:「是,多謝萬歲爺開恩。」
待張慶帶著珍妃走後,皇帝手指叩著御案,垂眸望著一份輿圖上頭的暗記,陷入深思。
「碩鼠萬數之上,詳數還需查明,與百姓混居,恐難辨別,悉數誅殺,可無後患。」
他心中默念著這一句,長嘆一聲,悉數誅殺,談何容易,且不論此等行徑與暴君無異,便是傳出去,也會引發天下民心不穩。
民心不穩,則社稷不穩。
薛平真是給他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啊。
他靜靜地想了片刻,開口吩咐:「來人,將北直隸、遼東、遼北輿圖……」
念出一串輿圖之名,與北面各個駐兵戍衛所地形、檔記讓人找來,他要親自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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