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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看了開頭幾行,他眼神一凝,呼吸急促了幾分,不由快速讀下去,越讀越是心驚,面色變了幾變。
第二張卷子文風與第一張完全不同,文風犀利,直擊要害,環環緊扣「不公」而論,揭露國之膿瘡毒瘤,卻點了治瘡之法,鋒芒畢顯無疑。
這一張是專寫予他的!
此子好大的膽子,憑何認為寫了這張卷子,能全身而退?!
他便是帝王,有些事看得清,卻也只能放在心上,徐徐圖之,豈可輕易出口,讓人生了警惕?
這其中牽扯了太多人的利益,尤其是世家門閥的利益。
第568章 膽大包天
他想削弱世家門閥非一日兩日,只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尤其是他父皇時,將那些世家給養大了許多,如今好不容易現了頹勢,若是讓人知道了他的打算,恐怕會引來世家瘋狂反撲。
此子簡直膽大包天,難怪要做障眼法,要是被他人看見,此子將萬劫不復。
莫說仕途盡毀,連性命能不能保住還要另說。
他沒想到,一個解元竟然如此大的膽,更想不到一個還沒參政之人,能有如此見地和勇氣。
自古孤臣之路險之又險,多數落不到好下場,如變法的商君,富了國力,卻動了大族利益,最終落車裂而亡。
皇帝將正文反覆讀了幾遍,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靜。
正文的結束後,還有一段小字,是連慕的謝罪之語。
他看完那段小字,已然明白連慕的打算,此子在最後坦坦蕩蕩承認寫兩張卷子的意圖。
第一張是為重考之「公」,第二張是私心作祟,惶恐是最後一次,將所見和心中思索良久之言吐露。
有意思的是,第一張內容說是為「公」,卻不過是為了過重考這坎,第二張說是因了私慾,卻字字都是為「公」。
皇帝笑了,太原府解元連慕,此子有點意思。
連他也不得不認此子有大才,能短短一日寫出兩張這樣的卷子,平日積累不可謂不深厚,明明可以只寫一張卷子,卻偏偏要寫兩張。
第一張卷子用來公之於眾的,給世人看的,第二張卷子才是重點,是單獨給他的。
若是只有第一張卷子,恐怕壓根耗費不了那麼多時辰。
他當時去看到的,連慕應當是在思慮第二張答卷才是,費心神了。
他目光落在最後的「為天下之公,無悔」一行字,沉思片刻,寫出這句話,此子恐怕也沒有信心,做了最壞的打算。
有實幹之才,知進退,懂世故又不世故,心胸坦蕩,此舉並非是靠著一腔孤勇,乃有謀有略之為。
這樣的人能人所不能,最適合不過!
「好!」
既然一個小小解元,都敢將自己性命拿來做賭注,將自己清清楚楚袒露在他眼前,那他有何不敢用的?
想通了後,皇帝心情大好,將第一張卷子卷好放入盒子之中,第二張卷子留在他的案頭收好。
以後有機會,他定要問問怎知此卷會先落入他手中,要知道一個微不足道的考生重考之事,對他來說,不過小事一樁罷了,卷子他並非一定要看,橫豎重考的結果,都不會影響科舉的公正,都能體現科舉之公。
院子裡。
「咦,張總管,這兩日很少見你,你瘦了。」蓮花拿著一瓶乾花,恰巧碰到了從院外回來的張慶。
張慶這幾日忙得腳不沾地,都沒怎麼歇,這不剛忙完一茬,回來稟報了。
與面對那幫大臣不同,他露出個真心實意的笑來:「最近有些事,奴才便忙了點。蓮主子這花插得不錯啊,看著便賞心悅目。」
「哈哈,是麼,奶奶教的。」蓮花笑眯眯道,很高興有人誇她插的花。
她看了看瓶子,挑出一朵最好看的:「張總管,這花能放很久呢,送你了,花贈有緣人,願你笑口常開。」
「哎喲,奴才多謝蓮主子。」張慶也高興,卻推辭道:「只是這花送了奴才,瓶里就缺了一朵,沒方才那般好看了,還是留著吧,奴才看看就好。」
蓮花低頭看看,嗯,缺了這朵,的確不好看了,只是送都送出去了。
她憂愁了一瞬,把花又插了回去,決定道:「那好吧,我送你些別的。」
一旁的小青看張慶瘦不伶仃的模樣,提議道:「主子,灶裡頭燉著一鍋大棒骨,咱們炒的栗子也還有,張總管不是忙瘦了麼,不如送些給張總管?」
「對哦,正好啊。」說送就送,手腳麻利得很。
蓮花直接吩咐:「小林子,你去給張總管盛一些出來。」
又轉頭回來問道:「張總管,你方便現下吃,還是帶回去吃?若是現下就吃,在灶頭前更好吃喲。」
張慶還沒拒絕,就已經被安排好,心裡一暖,不再拒絕:「那奴才便多謝蓮主子了,只是奴才還有事與爺稟報,還是回頭吃吧。」
「這樣啊。」蓮花點點頭,對小林子道:「你拿咱們那個食盒,裝一些,等張總管走時一併帶走。」
「是,主子。」小林子應了聲,噠噠噠朝廚房走去。
張慶拱手道謝。
蓮花擺了擺手:「張總管客氣了,你得多補補。」
說著就想走,忽然想起了什麼,將花瓶塞給小青,走兩步張慶身邊,神神秘秘道:「張總管,你立大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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