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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監丞心裡發急,科舉的門道,他自然懂的。
見蓮沐蘇不為所動,人群又騷動,他衝著圍觀的人大吼一聲:「肅靜!」
人群頓時安靜下來。
賈監丞這才重新轉過來,又問一遍:「連慕,你可知納卷後,便反悔不得,此乃大事,關乎你今後之名,你可知道?」
說到最後,他聲音已十分之重,眼神里滿是著急與不贊同。
上午蓮沐蘇閉目沉思時,他心中著急,直到蓮沐蘇下筆的那一剎那,他才鬆了口氣。
看蓮沐蘇下筆流暢,仿若一氣呵成一般,他眼睛是越看越亮,覺得甚是賞心悅目,都不由自主浮出笑意來。
到方才,看人起身,說要納卷,他都驚了,人寫得很流暢是不錯,可這從下筆到納卷,也就一個來時辰吧,這就好了?
「多謝先生教誨,連某確定。」蓮沐蘇心中一暖,他知道賈監丞為他著急,只是他確實已寫好。
眾目睽睽之下,賈監丞沒法說別的,心裡憋得慌,沒有別的法子,只能不斷暗示。
他再次努力道:「不檢查檢查?」
換個人,他只會覺得自大,才懶得這番囉嗦呢,直接收了得了,讓自大的人自食其果,也好讓這裡的人散了,省得湊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不好管。
只是這可是連老弟啊,是他欣賞的人,又對他有指點之恩,他怎麼看得過去。
第540章 提前納卷
蓮沐蘇有些無奈:「連某檢查過了。」
「就那一……」遍字沒出口,賈監丞趕忙收住,他差點忍不住了。
他可是親眼看著的,蓮沐蘇落下最後一個字,放下筆,靜待紙都晾乾,收攏起來,只看了一遍,只一遍而已!
連謄寫都沒有!
考科舉之時,別說提前納卷了,就滿滿當當一日的時辰,怕都是不夠,要爭每息每刻。
就算思路清晰,早早寫好的人,也沒有想提前納卷的,恨不能來回檢查個三四遍,就怕自己湧現新靈感,沒寫下來會悔恨終生,定要耗到最後一刻才罷休。
每到近黃昏之時,都是考生最忙之時,每一次,每一個考場上,都有不少都沒寫完的,到最後一刻奮筆疾書,答卷上沾了一大團一大團的墨跡,弄得亂七八糟的。
哪有人會提前納卷的。
賈監丞此時心裡急得很,不是他對蓮沐蘇沒信心,而是他是真真盼著蓮沐蘇好,希望能更穩妥一點。
他只差要直接點出來了,卻沒法壞規矩,只能盡己所能,最後強硬道:「那你便檢查檢查,名字是否寫下,是否有寫錯,這可馬虎不得,無名之卷,易丟。」
旁邊的禁軍指揮使——韓指揮使,忍不住側目,就這一個考生,便是不寫名,都沒什麼問題吧?
由他親自護送回去,能丟到哪去?
這話說的……
「是,多謝先生提醒。」蓮沐蘇哭笑不得,只得看向答卷,依照賈監丞所說,仔仔細細檢查一遍落名。
待看過後,抬頭堅定道:「書寫無誤。」
賈監丞沒招了,暗嘆一口氣,對韓指揮使拱手:「請指揮使收卷吧。」
韓指揮使點頭,看向蓮沐蘇,鄭重道:「本官若將答卷收了,不得再做更改,便是納卷時辰未到也是如此,你,可有異議?」
這可是萬歲爺親自前來看的人,他不過多問一句罷了,順手賣個人情,無礙。
於讀書一途,他算是半個外行人,他能感受到蓮沐蘇身上那股一往無前的氣勢。
他送皇帝回來後,就見蓮沐蘇已執筆。
與先頭完全不同的氣質,自執筆後的蓮沐蘇,如卓然獨立,超然絕世於這塵世之中,筆下的文字仿佛成了兵卒一般,行走在筆尖,躍然紙上,如文人的風骨。
若不是他親自前來,也不會信有這樣的一個人,只單在那邊安安靜靜書寫文章,就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風采,十分悅目娛心。
難怪引來越來越多的人圍觀。
圍觀的人都在看著這裡,有考過科舉的學子,心中不由得酸溜溜的,想起當初自己考鄉試時,納卷的鑼一敲響,周圍守著的兵頭,凶神惡煞走來收卷,生怕他們多寫一個字。
而到這裡,納一份卷子,反而三番四次被阻攔,咋就那麼難。
同人不同命啊。
蓮沐蘇對韓指揮使拱手一拜,聲音堅定地道:「無異議,請大人收卷。」
「好。」韓指揮使也不囉嗦,轉身朝著人群大聲道:「今日太原府解元連慕,重考結束。本官將親自押送其卷,遞呈吾皇,以示公正。」
說著一揮手,出來一個人,手捧著來時的盒子,將盒子打開。
韓指揮使走到蓮沐蘇桌前,將墨跡已乾的卷子一一捲起,雙手捧著,放到盒子裡,直接蓋上鎖住。
至此,善學廣場重考結束。
臨走前,韓指揮使對著蓮沐蘇道:「連解元,還請在國子監內暫住,等待結果。」
就此定下了蓮沐蘇接下來的去處。
蓮沐蘇道:「聽從大人安排,今日辛苦諸位大人。」
「此乃我等分內之事。連解元,期待日後再見,韓某還有皇命在身,就此別過。」
韓指揮使說完這句話,帶著禁軍,當頭朝著外頭走去。
賈監丞這頭,與調來的順天府官兵,開始維持秩序,驅趕半天,還有許多人不願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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