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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的讀書人,也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聯想到自己往後在貢院裡頭也是這般的,不由面色發白,這種環境之下壓力實在太大了,腦子都混沌不能思考了。
眾人不由得欽佩起那個要考的人來,只見蓮沐蘇面不改色,舉止從容淡定,一言一行皆顯風儀,十分自然,仿佛如平日一般,看不出絲毫緊張。
蓮沐蘇此時什麼都沒有想,即便是禁軍將試題送來,他也沒有再往深處細想。
收斂心神,依照禁軍指揮使之言坐下,目光看回指揮使。
禁軍指揮使看著暗暗讚嘆,公事公辦將手中盒子讓下屬捧著,他親自打開,當眾將試題展開。
打開後,他微微一愣,怎只有一個字?
來不及想,他將試題高舉,轉了一周呈現到眾人之前。
人群頓時騷動起來。
賈監丞一聲咳嗽,人群頓時又靜下來,只是心頭都掀起了陣陣波瀾。
賈監丞回頭去看,待看清了,心裡一涼,不禁為蓮沐蘇擔憂起來。
蓮沐蘇看到那個蒼勁有力的大字,瞳孔一縮,克制著自己不往周遭看去。
那試題上只一個字:公!
無題義無指向,只得一個字。
他不由自主的想,昨日自己與梁兄那番話定然被人聽了去,故而如今給他出的試題只出了一個字。
是那鬚髮全白的老人吧?這幾日只得這個老人家鬼鬼祟祟的出現在他周遭,其他人他想不出來,也沒那麼大的本事左右試題。
那老人家不簡單啊。
他看著這個大字,發怔了一會兒,搖搖頭排除心中雜念,不由一笑,笑意舒展,眉目清朗。
這發自肺腑的一笑,看的人十分舒服。
好看是好看,卻看得圍觀的讀書人急了,這太原府的連慕腦子是抽了嗎,怎還在笑,笑得還如此高興?
這隻得一個字的試題看著簡單好答,可就得一個字,什麼都沒有,真正答起來才會知道有多難,無偏無向,連出題人的意思都揣摩不了,簡直是狗咬烏龜無從下手。
尤其這一個字還是個「公」字,立意如此大的一個字,一萬個人看到有一萬個理解,面面都不相同。
第494章 這題特地改的
而且歷史上聖人先賢對「公」字的闡述不知幾何,想就這個字寫好寫得出彩,實在太難太難了,壓根無法超越前人思想。
何況這次還是天下皆知的重考,為證連慕名副其實,評卷本就比一般鄉試要苛刻得多,連慕還想在此基礎上出彩,太難了!
完了完了,結局已定,這個連慕恐怕……
平頭百姓看不明白,怎試題一出,這些剛剛跟他們擠位置的讀書人紛紛搖頭苦笑呢,面上露出的全是同情。
有些老百姓小聲問旁邊看著像書生的人,問這題很難嗎,不是只一個字嗎?這字,連沒讀過書的都快認得了旁邊的書生張了張嘴想要解釋,發現一言兩語似乎解釋不通,復有閉上嘴,搖頭嘆氣。
讀書人中嘆氣陣陣,有些不忍再去看,擠出人群哀嘆著離去了,出去後滿是對連慕的同情之聲,到茶樓喝茶一盞,紛紛表示不樂觀啊。
有很少一部分支持太原府聯名考生的,聽聞此言,倒是欣喜得很,紛紛去傳播。
善學廣場前,眾人表情各異,唯獨蓮沐蘇鎮定自若。
他看了看筆墨,算了算筆墨幹了後潤筆需要的時辰,便開始閉目沉思。
外頭的人瞧過去,看他眼睛閉上,似已睡著了一般,不由得替他著急起來。
這一著急就有人控制不住自己發出大的動靜,被官兵當場叉走了。
這些都沒有影響蓮沐蘇,他依舊閉目沉浸自己思緒之中,如松柏一般坐得筆直。
馬路對面一書齋的二樓上,一位鬚髮全白的老者志得意滿的擼著鬍鬚,朝著窗外看去,邊看邊滿意的點頭。
此處視野極好,能整個善學廣場收入眼中,場中眾人如何,看得清清楚楚。
秦祭酒看著外頭,又看看對面這老頭,不由出聲問:「范公此舉,學生實在看不明。」
范公輩分極高,他當年考科舉時,范公是主考官,故而在范公面前,他也得自稱學生。
禮部尚書范紹將眼移過來,傲然道:「愚!你以為想當老朽的門生,是那般容易就能過的?」
今日這個試題,可是他昨天偷聽了牆腳之後,直接推翻了先頭定好試題,進宮哭了一場,找萬歲爺給定下的。
萬歲爺聽了他的一番見聞,都說好。
秦祭酒拱手致歉:「學生愚鈍了。」
他還是想不明白啊,范公昨日來找了他一趟,老人家擼著全白鬍鬚一副老懷欣慰的模樣,對他說,想收連慕為門生。
范公和豐大人的門生之爭他也是知曉一二的,並且也知曉范公這兩日都有進出國子監,卻是不明今日的來意。
他那時問:「范公可是為了明日判卷之事?」
范公道:「正是。」
他也是定了判卷之人之一,除了第一次為了公式見了連慕之外,為了避嫌,在判完卷子之前,他都不能再去見蓮沐蘇。
他以為是為了連慕來說情的,只是這不合規矩,有負萬歲爺之託,對天下讀書人不公,對連慕更是一種侮辱,正待要婉拒之時,范公似看出了他的意思,當即拍桌瞪眼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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