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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搖了搖頭,拍拍劉妃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朝門口看去,確定無人後在她耳邊輕聲道:「主子,宮外頭老爺來消息了,吳先生說……」
清雅將得來的消息,與劉妃一五一十說了,得到消息之時她本就想說,只是劉妃病情加重,心事不能太重,便壓到現在。
劉妃聽完消息,暗淡的眼神迸發出異樣光芒,好似迴光返照一般,整個人精神好了起來。
她嘴角露出一抹深深的笑意:「如此,那便再等等,等著瞧薛婉君從高壇跌落,等著看她家破人亡!」
說到最後,劉妃仿佛在說惡毒的詛咒一般,嘴角的森森笑意十分瘮人。
清雅低下頭不敢去看,心中卻覺悲涼,好端端的,怎麼主子一步步的就到了這個境地呢?
當年的劉妃才情出眾,相貌出眾,如空谷幽蘭清新淡雅,乃京中雙姝之一,不知多少人仰慕。
自從入了宮,劉妃卻變了一個人似的,被薛貴妃使計毒害了身子後,就活成了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清雅她是陪著劉妃長大的,兩人感情深厚。
劉妃說身邊只有她了,早早就和她說會求萬歲爺放她出宮,只是清雅不願意,她寧死不肯。
深宮太過寂寞,若是連她也離開,劉妃怎麼辦?
這麼多年來,清萍在外露臉比較多,在外人眼裡清萍才是華福殿的大宮女,深受主子的寵愛。
可私下裡,清雅是知道的,劉妃不過是為了保護她,為自己離開人世提前做的準備。
若是劉妃離世,薛貴妃不會放過華福殿的人,首當其衝要剷除的,便是劉妃的心腹之人,清萍不過是一個活靶子罷了。
清雅心裡難受,她不怕死,若是自己的死能換來劉妃活得久一些,好受一些,她可以現下就去死。
她無法理解劉妃這種執念,劉妃與薛貴妃以前明明那麼好,好得跟一個人似的,為何進了宮兩人會斗得你死我活。
清雅當然不會明白,不身處同一位置,又怎會明白?
劉令儀生性清高,與薛婉君相交之初的確有過真感情。
只是日子相處久了,無論做什麼,薛婉君都壓她一頭,而且日常交往中她需處處讓著薛婉君。
兩人若一同看上什麼好東西,那定然是她做讓步的,若兩人鬧了彆扭,也定然是她做小伏低去求和的。
加之薛婉君的家世比她好,總有意無意中透露出的優越感,讓她心裡愈加不平衡。
憑什麼她就得讓著薛婉君,憑什麼!
她也是一府的小姐,而且是唯一的小姐,是她爹的掌上明珠,從小到大她要什麼她爹就想法子給她什麼!
哪像薛府一堆小姐,薛婉君不過其中一個罷了,高傲什麼呢!
劉令儀心中怨氣積壓愈來愈深,後頭慢慢爆發,便造就了後來的種種,直到兩人反目成仇,直到如今各自恨不得將對方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這日,華慶殿內。
彩霞接過小宮女端著的托盤,托盤上放著一碗濃濃的藥汁。
進到內殿時,有宮女撩開帘子,她走了進去,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待一旁像隱身了的彩琴,那毫不起眼的眉眼,面無表情的神色,像刺一樣扎進她心中。
她眼裡閃過一絲不屑,心中冷哼:日日都是一副死了親娘的模樣,真是晦氣,難怪娘娘的頭疾越來越重了,有這樣的人在娘娘身邊,娘娘豈能高興得起來。
掩下心中所想,她垂下頭,恭恭敬敬地喚道:「娘娘,該喝藥了。」
坐於牡丹團刻檀木椅上的薛貴妃,身著一襲白底繡彩蝶紋飾常服,翻看著各司呈上的事務冊子。
她臉色有些憔悴,沒往日的明艷之感,如此看著反而沒有平日的凌厲張揚,有了幾絲楚楚柔弱之色。
她沒有說話,並不理會彩霞,只專心看著手中冊子。
彩霞分不清貴妃是什麼意思,等了一會兒,又硬著頭皮輕聲勸道:「娘娘,過了時辰喝就不好了。」
貴妃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將手中冊子「啪」地合上,面上閃過一抹郁色,不耐的看向那碗藥:「端過來吧。」
一瞬間氣勢又回了來,方才的恬靜柔弱感仿佛是一種錯覺。
有些人天生便是上位者,便是看著憔悴,眼神中的鋒芒也是掩蓋不住的。
彩霞趕忙靠近幾步,將托盤雙手恭恭敬敬呈上,藥碗旁有個小勺,是用來喝藥的,再旁邊有一小碟蜜餞,是用來過嘴的。
她準備的一向周到,只是娘娘從來用不到。
只見貴妃眉頭輕輕擰了一下,左手端起碗,右手拿起小勺,在藥碗中舀了一小勺送入嘴裡嘗了嘗,味道無異,便將勺丟回托盤,端著碗一飲而盡。
從前她喝藥也矯情,一勺一勺優雅地喝,卻要苦很久很久。
如今她想明白了,既然都是苦,何苦一勺一勺慢慢喝自討苦吃,還不如一碗到底,一次苦個夠。
第345章 麻痹大意
喝完後,貴妃將藥碗放下,旁邊的彩琴適時地上帕子。
彩霞暗恨地看了一眼彩琴,藥是她端的,從頭到尾都是她張羅的,這賤人卻是討巧,總在最後之時遞個帕子搶功勞。
貴妃接過帕子擦了擦嘴,冷笑一聲:「現下的御醫越發沒用了,藥喝了如此多,卻無一絲用處,喝與不喝又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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