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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銀財寶動人心,薛懷起了想分一輩子羹的心思也在情理之中。
王啟安倒是因薛懷的狼子野心很是驚訝了一回,可他也明白這世人沒有一個人不愛銀子的道理。
那些賑災之銀不過是經了他的手,其實都送去了貴人府上,可憐王啟安還要背上個貪官污吏的罪名。
只見他立時肅正著臉回絕了薛懷:「薛世子這是何時,下官不明白。」
薛懷立於王啟安跟前,他冷笑一聲後俊朗的面容上隱現幾分威脅之意,「王大人可不要把別人當成傻子,小爺我不遠萬里地跑來了江南,難道連一點好處都撈不到嗎?」
這話也在情理之中。
王啟安倒不是心疼銀子,只是這貪污賑災之銀一事裡牽扯頗多,他只怕上頭的貴人不願意。
「薛世子這是在說什麼話?賑災之銀都用在了安置災民上頭,哪裡有多餘的銀子?」王啟安乾脆裝傻充愣了起來。
薛懷瞥他一眼,便也不急不緩地拿出了袖袋裡的一小本帳簿,仍在王啟安跟前後,笑著說道:「小爺我撿到了這本私帳,也不知裡頭寫了什麼東西,總之小爺我一個字都看不明白,便交給王大人處置吧。」
王啟安瞧見他似笑非笑的陰冷神色,心間頓時一凜,只見他著急忙慌地拿起了那本小小的帳簿翻閱了起來。
瞧見上頭清晰無比的帳目之後,王啟安的臉色大變,霎時便望向了薛懷。
薛懷朝他淡淡一笑,眸色里儘是不懷好意的打量。
王啟安大掌狠力地拍在帳簿之上,一張臉上掠過隱晦不明的苦惱之色。
薛懷也靜靜地立在他身前,不聲不響地等著王啟安的下文。
王啟安的臉色陰雲密布,良久之後,他才慨嘆一聲,對薛懷說:「薛世子如此仁義,下官自然也不能再欺瞞您。」
薛懷拿捏住了王啟安賄賂旁人的帳簿,若是他送去了京城,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下官多謝世子爺相救的情誼。」王啟安緊緊地攥住了帳簿,只道:「世子爺若真想分的一杯羹,便要成為下官的自己人才是。」
王啟安也拋出了自己的條件——薛懷與他必須成為一家人,有姻親之緣在,彼此間的關係才會堅固不折。
薛懷抬眸,饒有興致地問他:「自己人?這是何意?」
王啟安面露兩分赧然的笑意,只緩緩開口道:「下官有個待嫁閨中的女兒,世子爺若是不嫌棄,便將她娶回去做平妻。」
薛懷一怔,險些便忘記掩蓋住眸中的嫌棄之色。
這老狐狸,竟起了要做他岳丈的心思?
王啟安又添話道:「世子爺若是能應允下此事,下官才敢放心地讓世子爺入伙。」
*
當日夜裡。
薛懷吩咐丫鬟和小廝守在各處門窗,不許讓王啟安的人接近他與瑛瑛所居住的房屋。
瑛瑛見薛懷坐在桌案旁,一臉郁色地盤弄著手裡的筆墨,幾番提筆運氣,卻是連一個字都沒有落下來。
「夫君不是要給周大人寫信嗎?」瑛瑛端著茶盞走到薛懷身前,替他輕輕地按了按肩膀後,如此問道。
薛懷在瑛瑛面前沒有半分遮掩,也不需去苦心扮演一個肆意而行的紈絝。
只見他的眉宇里儘是惆悵之色,說話時卻還要端著幾分不願讓瑛瑛擔憂的笑意。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倒是可惜了張生的一條命。」薛懷嘆息般說道。
白日裡他拿來威脅王啟安的帳簿正出自張生之手。
自薛懷住進知府府邸之後,便暗地裡擲下銀子探聽王啟安身邊心腹的性子。
寧致陰狠莫測,倒是這個李然十分好拿捏。
張生與他在賭場裡相遇,不過設下幾個圈套便與他熟識,往後幾天更是日日飲酒作樂。
也不知張生用了何等法子,竟能偷走李然手邊的帳簿,那帳簿里記載著王啟安與三教九流勾結的罪證。
只是這點罪證不足以揪出王啟安身後的大蛇來。
所以薛懷才會以小博大,想用手邊的帳簿去搏出王啟安的信任來。
只是縱橫官場許久的王啟安又豈是這麼容易拿捏的人?
他立時便把難題拋給了薛懷,若是薛懷願意娶他的女兒,與他成為一家人,自是最好。
若是薛懷不願意,也恕他難以將賑災之銀交給薛懷。
「平妻?」薛懷冷聲出口,話里的譏誚意味不加遮掩。
瑛瑛自然也不願意讓薛懷娶別的女子做平妻,可王啟安私下裡的動作也極為狠辣,不僅揪出了張生,還把對他忠心耿耿的李然一併殺了。
握在薛懷手裡的帳簿已成了他唯一的機會。
踟躕之下,薛懷便提筆給周景然寫了信,醞釀了近半個時辰,卻仍是想不好措辭。
「我娶不了平妻,難道周大人就娶得了嗎?」薛懷面露惆悵,修長的玉指叩在桌案之上,一下一下的韻律彰顯出他此刻的煩憂來。
薛懷的話語總是點到即止,瑛瑛卻能細緻地揣摩到薛懷話里的深意。
她冷眼瞧著薛懷對娶王啟安女兒一事沒有半分猶豫的模樣,便知曉他此刻的疑惑是出自周景然身上。
他在擔心什麼?莫非是怕周景然會休棄了鄒氏後娶王啟安的平妻?
「夫君若是硬拉著周景然一同入王啟安的局,王啟安可會心存懷疑?」瑛瑛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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