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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長庚接過太監再次遞來的奏摺,正要繼續,忽聽到腳步聲傳來,抬起眼,那隻提著筆的手便停住了。

  “陛下,太子是您從長沙國接來的。縱使陛下自信龍精虎壯,不將醫囑放在心上,也請為太子稍稍考慮幾分。他尚年幼,如今恐怕還不能獨立支起這大成的朝廷和江山。”

  她盯著龍床上的那男人說道,語氣平淡。

  那男人的神色便似萎靡了,和她對望了片刻,握著筆的那隻手,慢慢地垂了下去。

  “藥都吃了嗎?”她問太監。

  “藥已吃了。”太監忙應道。

  “把奏摺全都收了。立刻服侍陛下安歇!”

  太監“哎”了一聲,躬身上前,覷著謝長庚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將那支筆和奏摺從他手裡取走。見他沒反應,急忙又收了堆在一旁的奏摺。

  謝長庚沒有說話,也不再看她了。

  他垂下了眼眸,仿佛想躺下去。

  太監忙趨前來助他,卻被他一把甩開,自己雙手扶著床,側身朝里,慢慢地躺了下去。

  太監替他蓋上被。他趴臥著,背影一動不動,猶如已經睡了過去。

  “好生服侍。有事便來喚我。”

  慕扶蘭亦不再看他,只吩咐了太監一聲,隨即轉身而去。

  第87章

  他的傷口不大,但很深, 最怕的是內里出血不止, 或是傷口腐壞,長久不愈。一旦有這兩種跡象, 便有性命之危。

  那晚之後,太監來報,皇帝陛下雖然還是每日理政,但對於來自太醫的醫囑, 卻變得配合了起來, 每晚亦早早休息。

  太醫的日常匯報, 也在證實太監的話。

  傷口沒有惡化下去,太醫說,這些日, 陛下的傷經過精心治療, 正慢慢好轉。不敢說日後沒有任何遺症, 但就傷勢本身而言,是好的跡象。

  毋論慕扶蘭是否發自本心地關心那個男人的生死和好歹,僅從他的身份來說,一個新皇朝的最高主宰,他便如同砥柱,是一切穩定的基石。

  在他受傷的次日,昏迷不醒, 為防他不露面惹大臣的猜疑, 慕扶蘭曾秘密召來劉安告知隱情, 叫他代為隱瞞。

  從熙兒被他扶上了太子之位的那一天起,哪怕她再不願意,她便和他緊緊地綁在了一起了,她自然希望他一切都好。

  現在他的傷勢終於向好,但她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接著,便又出了一件非常占她精力的事。

  謝長庚的母親那日被戚靈鳳攻擊,太醫救醒她後,當時雖然看著並無大礙,但自此,人就變得疑神疑鬼,常整夜無法安眠。慕扶蘭和太醫給她診治,開了不少安神定心的藥,吃下去,也不如何管用,病情忽好忽壞,以致前幾日,竟發生了一個意外。

  那日宮人匆匆來報,說太后昏昏沉沉眯了一覺,醒來睜眼,看見一個在她床前服侍的宮女,或是宮燈照得遠了些,硬說她是戚氏,恨惡萬分,當時情緒激動,不慎跌了下來,頭磕在床沿上,倒在地上,被宮人七手八腳抬起來後,便突然半身不遂,人也跟著糊塗了,除了謝長庚和熙兒二人記得清楚,連在她身邊多年的阿貓,有時也不認了。

  謝長庚傷還沒有痊癒,每日朝堂里的事本就多,太后出了這意外,他更是忙碌,每日議政殿、御書房、太后宮三個地方來回,沒幾日,人愈發消瘦下去。

  慕扶蘭實在做不到視而不見,便自己伺病於謝母床前。熙兒知太后認自己,每日上學回來,必定過來伴著母親。

  如此一轉眼,一個多月過去了,雖經慕扶蘭和太醫多方調治,但謝母的不遂之症依然還是不見好轉,人只能躺著。清醒的時候,還算安靜,糊塗的時候,便不大好伺候。

  謝母病倒後,每日裡,慕扶蘭除了必要之事,早晚幾乎都是在太后宮中度過的。

  這一日,將近亥時,謝母才睡了過去。慕扶蘭帶著熙兒從那邊回來,送他去側殿的寢室歇了,回到自己的寢殿。

  她感到極其疲倦,在侍女的服侍下洗了個澡,便上床躺了下去,也無多餘的力氣再想什麼,閉上眼睛,沉沉睡去。睡著沒多久,一名太后宮的宮人又來喚,道太后方才醒來,又將服侍的人錯認成是戚氏,情緒躁亂,宮人們害怕,先來她這裡求助。

  慕扶蘭立刻起身穿衣,長發隨意綰了,匆匆趕去。

  阿貓出來迎她,哭喪著臉:“皇后,太后她連我也完全不認得了!阿貓知道皇后這些時日操心,只是這邊實在哄不住太后,怕太后這樣下去,萬一又有個不好。陛下那邊,皇后您先前吩咐過的,不是大事,不得打擾,阿貓只好叫人再請皇后來。”

  慕扶蘭道無妨,隨即入內,看見謝母靠在床頭,半身不能如常動彈,另側那隻還能動的手,卻還指著一個跪在床前的宮女,口中含含糊糊地罵著:“戚氏!我兒子是皇帝,你竟還陰魂不散,敢來這裡害我,害我兒子不成?來人哪,給我把她拉下去,殺了……”

  她嚷著,那一隻手用力地拍著床榻,神色憤怒無比。

  宮女驚恐萬分,一邊辯白自己不是戚氏,一邊不住地求饒,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轉頭見是慕扶蘭來了,連滾帶爬地逃了過來,跪在她的身後,垂淚祈求饒命。

  慕扶蘭讓這宮女避去,自己取出金針,命人將謝母扶著躺平,準備替她施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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