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頁
食堂門口原本還算寬敞的過道頓時顯得有些逼仄。
「我們也去避難吧。」常暗踏陰站起來，扭過頭，愣住。
坐在最角落的桌子上的兩位同學一個比一個淡定，連屁股都沒抬起來。
蛇發少年用「生死看淡」的表情一邊切開盤子裡的咖喱雞排一邊瞥了他一眼，「不行的，我有人群密集恐懼症，讓我避難還不如讓我在食堂一個人安詳地去死——不過這又不是地震，呆在室內是不會死的，死了的話頭給你。」
「誒？」
「既然屏障被突破，現在室外也未必安全，而且現在門口人這麼多，發生踩踏事件的機率說不定比被敵人攻擊還要大。」
心操人使靠在椅背上，像養生的老幹部一樣捧起茶杯慢吞吞地呷了一口茶，然後道，「而且我也懶得擠。」
「……」黑影轉過頭來，「搭檔，那我們呢？」
常暗踏陰看了眼一個吃飯，一個喝水的佛系二人組。
「二位說的有道理。」
於是，他也坐下來，單腳踩著凳子，拿起餐盤裡剩下的一個蘋果啃了一口。
甜甜的，嘎嘣脆。
……
「同學們！大丈夫！」
遙遙的，一個中氣十足又略微熟悉的聲音打破了三人間和諧的氣氛。
門口的喧鬧聲停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激盪的聲音。
「大丈夫（沒事）！只是媒體而已，沒必要恐慌！大丈夫！這裡是雄英！拿出作為最頂尖學府的學子應有的行動吧！」
古川瞬次拿著叉子的動作一頓，「這是……飯田君？」
心操人使：「嗯，應該是。」
常暗踏陰：「沒錯，就是他。」
「飯田君，真便利呢。」蛇發少年露出一個略微感慨的表情。
「是啊。」
「這倒是。」
三人繼續吃飯的吃飯，喝茶的喝茶，啃蘋果的啃蘋果。
過了一會兒。
「這傢伙比我更適合當班長。」心操人使忽然道。
蛇發少年抬起頭，臉上露出一絲驚訝。
……
「哎？」正在教室里午休的飯田天哉聽說了這件事，大吃一驚，「心操君要把班長的職位讓給我？為什麼？」
「這個嘛……」古川瞬次面帶微笑，心想他的原話是他覺得你比較會來事兒。
「一定是因為今天中午，飯田君在食堂里的舉動，讓心操君感覺到了飯田君的認真負責，還有非同一般的凝聚力。」坐在一旁的綠谷出久雙眼亮晶晶的，握著拳道。
「……是的，就是這樣。」蛇發少年表情真摯地點了點頭。
「這就是同學愛嗎！」飯田天哉一臉感動，「古川同學，請替我感謝心操同學，還有為我曾經在宣講會上的失禮道歉，告訴他，我不會辜負他的期望的！」
「啊，好。」
古川瞬次臉色僵了僵，突然明白了什麼。
本來飯田君和他們的關係一直都談不上親密，甚至還有些疏遠，在這種情況下，即便人使當了班長，也未必能夠讓班級里的所有人心服口服。
但是如果把這個班長之位「禪讓」給飯田君，這樣一來，就相當於飯田君就欠人使一個人情了吧？
不僅一下子拉近了關係，而且還在未來的班長這裡拿到了相當程度的話語權。
啊，好狡猾。
少年在心裡嘖嘖了兩聲，轉過身對站在一旁的綠谷出久道，「對了，綠谷，我有一些話想要單獨和你說，可以嗎？」
「啊咧？」綠谷看上去似乎有些驚訝，但還是點了點頭。
……
綠谷沿著教學樓背面陰影里的牆根走著，蛇發少年則背對著他走在前面。
現在還是三伏天，外頭的蟬鳴聲很是響亮，空氣有些焦灼。
綠谷的思緒有些飄散。
原因無他，只是想起，曾經爆豪和他「談心」的地方，也是這麼一個偏僻無人的角落裡。
入學前一天，那個臉上滿是戾氣的少年扯著他的領子狠狠把他甩到牆上，質問他到底是用什麼骯髒的手段進入了雄英，還兇巴巴地威脅他退學。
只是……只是因為，他曾經是個無個性的廢柴……
無論是爆豪的欺壓還是凌-辱，他都無力反抗。
「綠谷。」
一道聲音打斷了綠谷出久的思緒，他抬起頭來。
蛇發少年依舊戴著墨鏡，抿著唇的樣子看起來有些不近人情，清秀的相貌卻帶著高高在上的距離感，垂在腰間的蛇發微微抬起頭部，猩紅的眼珠子冷冰冰地盯著他看。
莫非……古川君他……也要……
綠谷出久無端地有些瑟縮，他畏畏縮縮地抬起頭，便看見少年轉過身來，從兜里掏出了什麼閃著寒光的東西……
是刀嗎！？
綠谷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後撤了兩步，抬起手護住了臉。
……
面前一片安靜。
預想中的事並沒有發生。
綠谷出久慢慢地睜開眼，放下了手。
一張CD出現在他眼前，上面還印著歐魯邁特和眾多英雄的卡通形象。
「抱歉，晃著你的眼睛了嗎？」
蛇發少年似乎並沒有感受到他的害怕和猶豫，他舉著那張CD，語氣平靜地說著。
「噥，大哥讓我還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