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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這樣下去, 他得花多長時間才能獲得首領的信任, 從而取得接見首領的機會呢?和計劃完全不同, 他在這個任務身上花出的時間和精力都比預想中要投入更多。
安室透, 或者說降谷零的真正任務是潛入港口Mafia,並查清首領的真面目,獲得他的詳細資料。
而這位神秘首領,自上位之後,知曉他真實身份, 能直接見到他的人物,在組織內部也只有極個別的幹部。
縱觀整個歷史, 恐怕都難以找出同等小心謹慎的人物。
而這類性格的人物, 在史書的記載上都有一個通病:喜好獨攬政權, 過度獨/裁——本該是這樣的,但這種規律在這位首領身上似乎並不起作用。
明明一直窩在橫濱大樓的最高層,如膽怯一般從不願露出真容,卻恰好到處的賦予幹部相應的權利,不畏懼部下的反叛,也不煩惱會失去他們的忠誠。
仿佛早已洞察了未來, 對一切都了如指掌。
直至至今,連異能特務都未能掌握他的真實面貌, 也難怪會傳出「港口Mafia的現任首領並非人類,而是妖怪」的傳聞。
不光是對任務本身的責任感,就連他本人都逐漸對首領的真實面目和統領手段產生了好奇心。
而就在那個繁星熠熠生輝的夜晚,安室透正坐上車準備回家,港口Maifa的骨幹老成員廣津柳浪忽然敲響了他的車門。
「怎麼了?廣津先生,還有額外的任務需要我去做嗎?」他搖下車窗問道。
「不,是來自首領的聯絡,他想和你親自通話,交予你直屬的命令。」
「BOSS的直屬命令?」
因為首領從未對幹部以下的成員直接通話,所以饒是他也愣了片刻,才消化了這個事實,接過遞到跟前的通信器。
「呀,你就是安室透君?聽說你說服了幹部A,在他的手底下做事,卻成為他員工中唯一的特例,沒有戴上項圈。而且所有委派給你的工作都完成得有條不紊,很能幹嘛。」
這是安室透第一次聽到對方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對方似乎沒有使用變聲設備,但微妙的電流音又讓他懷疑是否經過了處理。
雖然很想通過分析聲音數據,來推測性格,篩選可能為首領的目標,讓首領的畫像儘可能清晰一些。但安室透並不知道自己是否被人用能力所注視,只好暫且放下這個機會,試圖通過對話先獲取最基本的情報。
「別挖苦我了,BOSS。」
因為安室透的人設,他只是苦笑兩聲,並沒有表現出首領的特別尊敬。
「向著空有野心卻沒有相應頭腦的幹部交付性命可不是明智之舉,他的夢想實際只是以卵擊石,不是嗎?不過,首領會直接聯絡就說明,已經打算開始掃除作業了吧?」
安室透之所以在幹部A手下幹活,卻沒有戴上項圈的原因,便是掩人耳目,自願成為幹部A的眼睛。
他在明面上並非直屬於幹部A,而是其他幹部的手下。他的任務便是為幹部A帶去更多他所需的情報,以便有朝一日取代現任的港口Mafia首領。
只是安室透不傻,他一開始就知道幹部A只是首領地下斂財的旗子,所以很清楚真正應該投靠的對象是誰,所以在組織內部,安室透也是雙面的眼線。
他為幹部A收集異能力者的情報,也將幹部A的動作通過廣津柳浪告知首領。
這是他為自己準備的升職路線,也成了他現在能直接收到首領聯絡的重要原因之一。
「錯,不是打算開始掃除,而是已經掃除完畢。」
首領的語氣平淡而沒有絲毫溫度,好像只是說著某個遊戲中無足輕重的通告。
而聯絡的無線電中,他確實聽到了首領玩著掌機遊戲的音效,恰巧發出「You Win」的播報。首領是一邊玩著對戰遊戲,一邊和他通訊的。
「他已經跟著其他叛徒一起被處死了哦,很驚訝?」
首領放下手裡的掌機,微微揚起尾音,仿佛對他的反應饒有興致。
不得不承認,一想到現在各大勢力安插在港口Mafia中的臥底被清繳可能只剩下他一個,安室透也一瞬的心悸。
看來當時依照直覺,沒有及時和異能特務科取得聯絡交換情報是極其正確的判斷。
安室透調整呼吸,用理智讓自己歸於冷靜。
「確實很驚訝首領的效率,我可以向首領問一個問題嗎?」
「你可是這件事的功臣,但問無妨。」
「我想首領從一開始計劃清剿叛徒前,就知道所有的可疑分子的身份了,但這是怎麼做到的?」
「很簡單,由我親自發動內部的叛亂就行了。」
安室透不由皺了皺眉:「由首領……主動發動叛亂嗎?」
對方輕描淡寫道:「沒錯,安室君和那些用肌肉支配大腦的笨蛋們不同,應該能理解吧。歷史上一度發動叛亂的場所在被征服後,就不會那麼輕易喪失。因為統治者能利用叛亂提供的機會毫不猶豫地懲辦罪犯,把可疑分子徹底判明,並且在薄弱之處加強自己的地位。不過這樣的好機會,為什麼就不能由自己親手創造?」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