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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這點力道對影山飛雄來講什麼都不算,甚至他還很高興地摸摸四十的耳朵。
因為手感太好,影山飛雄下意識地想拉萬里名也過來摸摸。ћ|ȿý
在他手牽上來的時候,萬里名就已經回神了。
剛才逗四十玩了一陣,她肩膀幾乎是貼在影山飛雄的肩膀上——現在手也在他手裡了。
影山像是什麼心思都沒有一樣,抓著她的手放到四十的一隻耳朵上,往後壓了壓。
他自己也去壓另一隻。
這麼看,四十和小海豹幾乎沒什麼區別了。
被影山飛雄牽過的手還麻麻的,但是萬里名只彆扭了一會兒,就沒再想這事。
影山飛雄嘛,他能有什麼心思,無非就是想讓她也摸摸四十而已。
萬里名在心裡貓貓點頭,用空著的手給四十拍了張照。
四十是只不記仇的笨蛋小狗,哪裡會知道媽媽和爸爸現在這樣也算「欺負」它,只想著自己是在被摸腦袋。
小狗準則第一條,被摸腦袋就要對著兩腳獸笑。
它咧著嘴笑得太天真可愛,萬里名覺得自己的良心受到了譴責。
她反思了一下。
首先,她起了欺負笨蛋小狗的心思是真的,不過這是在四十先撞了她之後。所以,這一點可以抵消掉。
其次,她確實動手摸了小狗軟軟彈彈的屁股,這也是事實。但這是在影山的輔助下才完成的。所以,這一點可以抵消一半。
最後,四十不也還回來了嗎?它很努力地想要打她,只是全都打在了影山身上而已。打影山和打她有什麼區別呢?所以上一點的另一半也抵消掉啦。
結論,她無罪!
萬里名的良心重新出走。
她決定說回之前的話題。
她握著四十的一隻前爪,在影山飛雄的手背上輕輕拍了一下。
他看過來,眼神裡帶著詢問。
萬里名猶豫了一下,又拍了一下:「就是……」
她有點說不出口。
影山飛雄反手把一人一狗的爪子都按住。
這次是有意識的。
手背上是又大又溫暖的影山的手,手底下是四十的爪子,和他的胸口。
啊——好像,不太妙的樣子。
影山飛雄卻像是什麼都沒有一樣,低著頭看她:「怎麼了?」
萬里名:「你是故意的嗎?」
剛才想說的話題突然就覺得沒必要再說了,她努力忽視掉左手的感覺。
影山飛雄略微一頓,手握得更緊,僵硬地抬頭看天:「月亮,很好看。」
萬里名也抬頭,霧蒙蒙一片,只能看見一點月亮的亮光。
她昧著良心:「嗯,是很好看。」
「你就是……」
「你休息好了嗎?」影山飛雄打斷她。
萬里名一陣無語。這話題轉移的未免有點太僵硬。
她把手從影山飛雄手底下抽出來:「沒呢,我腿好酸。」
萬里名彎腰捏了捏小腿,她手法很專業,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學會的,他從沒見過。
影山飛雄不太知道現在該說些什麼話,好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話:「你體能太差了。」
萬里名手頓住了,她回頭,狠狠瞪了影山飛雄一眼:「我們可是跑了一個小時!」
就算是慢跑,她也確實很累了。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她本來就是個疏於鍛鍊的普通人啊,也就是高中的時候跟著排球部鍛鍊過一段時間,之後又為了四十能玩得盡興,體力才慢慢變成現在這樣。
她那群死宅一族的大學同學哪個見了不說一句「星川好強」,「星川體能真好」。
其實在說出太差了幾個字的時候,影山飛雄就已經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萬里名高中為了在校體育祭上有個好分數,天天找他幫忙訓練。那時候的影山飛雄滿腦子都是——這個世界上原來還有人弱成這樣。
她跑個八百米簡直就像是要散架,也不嫌地面髒了,剛一過線就要躺下。跑完後走的那幾步還是他半拖半抱著進行的。
這麼說的話,她現在確實很好了,進步很大。
影山飛雄於是又想誇誇她,但他實在沒什麼誇人的經驗,話在嘴邊滾了好幾圈,最終說出口的卻是:「之後,也一起跑步吧。」
萬里名想也不想地拒絕:「不了吧,早上我起不來,晚上……你最好也是在俱樂部練吧。」
「不用再為了我特地跑這麼遠。」這話很自大,但的確就是事實。
影山飛雄猶豫了一下:「你是不是更喜歡凌晨出門。」
萬里名微怔:「嗯?」
「就是,五點以前,你好像都比較興奮。」
比起白天,她好像也更喜歡在晚上沒人的時候出門。
「什麼興奮啊,你不如用活躍。」萬里名捂著臉,「毫無長進呢,影山同學。」
這稱呼只在他們國三時用過很短暫的一段時間,現在聽到,影山飛雄居然也沒有覺得生疏。
至少這一句,此時此刻的這一句「影山同學」是要比之前的任何一聲「影山」都要更親密的。
他輕輕「嗯」了一聲,重複:「活躍。」
「那你要和我一起跑步嗎?」
又說回來了。
萬里名考慮了一下:「偶爾一次也可以,不過……你真的有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