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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隔著一層薄薄的睡衣布料,卻好像是直接貼在她的皮膚上,甚至能滲透進去,隨著血液一起蔓延至全身。
脖頸處的呼吸也像岩漿那麼滾燙。
簡直就像是把她架在一個火爐上烤。
影山飛雄身上有很淡的一點山茶花的香味。
是昨天新買的沐浴露,為了和她的做區分,特地買了不同味道的。
萬里名一恍惚,差點以為現在是他們還在交往的時候。
但確實是不一樣了,影山飛雄變得強壯了許多。
和那些動輒一米九兩米高的排球選手比,他其實算不上很高,但弓著背站在她身前,卻還是大了她一大圈。
萬里名覺得自己就像是什麼玩偶抱枕一樣。
這感覺特別難受。
下一秒,她清醒過來,手臂往上,攀上影山飛雄的手臂往外推:「影山……你鬆開。」
被推開後,影山飛雄第一反應是委屈,他茫然地看著萬里名染上紅雲的臉,逐漸清醒過來,終於意識到他們現在早就不是可以擁抱的關係了。
萬里名往後退了兩步,努力平復呼吸。
「……對、對不起。」影山飛雄像是被她燙到一樣,低著頭,嘴唇翕動了一下,乾巴巴道歉。Ⴙᒑšý
怎麼就、怎麼偏偏就是在這個時候。萬里名閉了閉眼,呼出一口氣。
見她沒有回應,影山飛雄又躊躇了一會兒。鼻尖好像還能聞到她的味道,整條手臂到手掌,凡事和她接觸過的地方都在發燙。
這種感覺影山飛雄又熟悉又陌生。
他們第一次牽手的時候,他的手就是這麼燙。但那時候是幸福的。
萬里名的視線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四處碰壁,最後只能落到自己的拖鞋上:「我吵醒你了嗎?」
「沒有。」影山飛雄連忙否認,聲調有一瞬間的拔高,又迅速沉寂下去,「……沒有,你怎麼起來了?」
「嗯。」萬里名嗓子緊繃著,她心臟跳得太快了。
「你身上怎麼這麼燙,發燒了嗎?」她答非所問。
影山飛雄果然被帶偏,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沒有吧。」
他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萬里名也懷疑只是自己覺得他燙,但以防萬一,她還是決定讓他量一下.體溫——可別把天才二傳手燒傻。
她示意影山飛雄側側身子,給她留個出去的空。
從醫療箱裡找出電子體溫計丟給影山飛雄,萬里名靠在牆上,打了個哈欠。
她兩點多才睡,剛睡著就又醒了,這會兒精神有點萎靡。
「你要出門嗎?」影山飛雄坐在他的床墊上,又堅持問了一遍。
這下不好不回答了。
「就是……」萬里名嘴唇抿了抿,終於肯抬頭,讓自己的目光和影山飛雄的相接,「我想吃棒冰了。」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從她唇縫裡擠出來的,又低又輕,下一秒,就融入了空氣里。
萬里名沒想著影山飛雄給什麼回復的。她只想立刻逃離這個逼仄的空間,到哪裡都好,出去吹吹風。
她真的沒有想要任何回復,但影山飛雄給了。
「我去給你買。」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
就好像以前每一次糾結完牛奶和酸奶後,一定會給她帶一瓶可爾必思,送到5班她的桌子上,再回自己班上課。
這種態度原本應該是負累的,但萬里名卻因此輕鬆了一點。
她搖搖頭:「不了,我還想散散步。」
「那、那我能一起去嗎?」影山飛雄遲疑著。
現在外面天還黑著,不太安全……他很怕會聽到拒絕的話。
但是沒有。
萬里名只是看了他一眼,沉默著點了點頭:「先看看體溫。」
溫度計發出嘀嘀的響聲。
**
凌晨四點三十三,站在便利店裡,萬里名有點迷茫。
她看著影山飛雄拿了些她喜歡的零食,又挑了好幾個口味的棒冰,終於忍不住,拄著拐上前去,給他懷裡堆了幾瓶酒。
影山飛雄:「……你還要喝酒?」
萬里名理直氣壯:「我成年了,合法喝酒。」
影山飛雄想了想,覺得也是。
這畢竟是萬里名,她第一次喝酒的時候還沒成年,從美羽姐那裡要了幾瓶,喝了個爛醉如泥,抱著他一直罵笨蛋。
看過萬里名撒酒瘋後,影山飛雄覺得這真是個恐怖的東西。
他自己對酒是沒什麼特殊愛好的,成年後也喝過一次,發現味道不怎麼好,又苦又澀,就沒什麼興趣了。
是的,在抱著酒瓶的時候,影山飛雄就做好了萬里名會豎著出來,橫著回去的準備了。
「還要什麼嗎?」他把一堆東西放到收銀台上,問。
「想吃包子。」萬里名提要求。
「要什麼口味的?」影山飛雄看了一眼,「肉包嗎?」
萬里名也探頭去看:「我不喜歡肉包……要披薩和芝士肉的。」
「嗯,關東煮要嗎?」
關東煮……糟糕,還想吃蘿蔔和年糕福袋!
但是看看這一堆食物,萬里名還是忍痛搖頭:「算了,下次再吃關東煮。」
「嗯。」影山飛雄嘴角終於牽起了一點。
他很喜歡聽她說下次。
怎麼還突然心情變好了……萬里名疑惑地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