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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堯沿著暗河走了幾步,他身上的玉石碎片都被取了出去,強大的修復能力已經讓他的傷勢逐漸癒合。

  雖然走動還有些問題,卻不像方才那樣連站都站不穩了。

  耳邊能聽到腳邊水流拍打著河邊石壁的聲音,有時候飛濺出來的水花還會拍打在他的衣擺上,多了幾分被水打濕的深色。

  「你不高興?因為我讓你先跑?」郁堯隨口問道。

  藺玄澤跟在他身後,想到方才那個魔族,一雙淺色的眸子裡依舊帶著幾分陰沉。

  「小仙君,有時候鋒芒過露也不是好事,不過你出身在滄劍山,滄劍山因為有無數修為高強者,能讓你肆無忌憚地展露鋒芒,並且沒有後顧之憂......」

  郁堯頓了一下繼續道:「不過大多數時候,人是不會從弱小的模樣,一蹴而就成為強者的,更多人是死在了變強的路上。」

  他聽到後面藺玄澤的腳步聲,同他的腳步聲重疊在了一起。

  地下暗河幽暗的燈光把他們兩人的影子打在了對面的石壁上,一前一後,影子時而會觸碰到一起,顯得有些親昵。

  郁堯回頭看了他一眼,出聲道:「所以我不希望你變成那樣。」

  藺玄澤盯著他,眼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

  郁堯口中的不希望你變成那樣,是指,不希望他死在變強的路上。

  可不可以理解為,對方是在關心他,希望他平安,放不下他。

  「不過肯定有一天你的修為能登峰造極,成為修真界第一人,將來說不定第一劍派滄劍山,都得仰仗你的威名。」

  郁堯半真半假地說了一句,實際上他知道,他口中說的那些都會成為現實。

  他一邊說一邊留心著暗河延伸的方向,突然看到前面一個路口飄過來一具浮屍。

  郁堯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卻知道自己找對地方了,朝著飄來浮屍的暗河通道走去。

  方才他腦海中多出了一些記憶,知道原主在這地下通道中,布置了一些陣法。不過他才剛邁出一步,身體竟突然懸空,被人給打橫抱了起來。

  「走得太慢了。」藺玄澤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郁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手也下意識按在了對方的肩上。只見藺玄澤足間輕點,眨眼的功夫就朝著那個方向掠去了幾百米。

  他忍不住抓緊了對方的白衣,等視線落在一面石壁上時,他突然出聲:「到了!」

  這裡的暗河之水不僅渾濁,還帶著一點令人作嘔的腥氣。

  他都不需要推開那面石壁,就知道裡面就是所謂的「亂葬崗」。用來棄屍的地方,不過原主卻利用這裡的死氣,掩蓋了他在地下暗河設置的陣法。

  這是原主針對大王子設下的陣法,這處藉助這片暗河上飄著的上千具浮屍完成的毒陣,啟動之時會覆蓋整個魔宮。而毒陣中放出的毒素,會麻痹那些魔族的知覺。

  他不僅要殺了大王子,還要一把火毀了這裡。

  郁堯的手按在石壁上,手指幾乎要在上面抓出幾道清晰的指痕,卻發現原本還站在他身邊的藺玄澤身形也漸漸變得透明。

  可能就像他有時候會進入藺玄澤的心魔之境一樣,如今藺玄澤意外連通了他,卻也因為到時候了不得不回去。

  郁堯直接握住他的手腕,快速道:「你不要相信你看到的,等等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要告訴自己那些不過是你的心魔......」

  等見到對方徹底消失後,郁堯猛地咳嗽了幾聲,知道自己耽誤不得,抬手便割開了自己的手掌。

  這毒陣也是原主四處拼湊出來的,針對的只是那大王子一人。

  布陣之初需要那位大王子的貼身之物,和血液。這一年裡原主也都弄到了。

  而要啟動陣法的最後一步,就是獻祭他自己的血。

  他站在陣眼的位置,血剛剛順著手腕流下去,只見他腳下紅光一閃,血就被地面盡數吸收了。

  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血,郁堯才隱隱意識到夠了,停了下來。

  由於失血過多,他不得不忍著暈眩感,扶著牆喘了口氣,還乾嘔了幾下。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也漸漸沉了下去,身體像是被逐漸湧現的殺意所控制,拖著無力的軀體一步步起身。

  就在外面的魔族四處搜查那名白衣修士的下落時,宮殿的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爆炸聲幾乎將整個宮殿的屋頂給掀翻,下一秒沖天的火焰將那一片的宮殿吞沒,像盤繞的火蛇。

  郁堯看到他自己潛入了那座寢宮,冷靜地避開了侍衛的巡視,隱匿了自己的氣息。

  就像是一隻敏捷的豹子一般動作迅捷,卻又像是鬼魅一樣飄忽不定,穿行在大殿的走廊中。

  就像是一個冷血無情的機器,除了精密地計算,什麼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中間甚至主動出手殺了幾個魔族,行事乾淨利落,一擊斃命。

  這便是原主真正的樣子,大王子以為自己養的是一個金絲雀,卻沒想到是一朵食人花。原主隱藏了他的修為,對魔宮中的每一處構造都了如指掌。

  每天做夢都想著怎麼送對方去死。這就是被大王子百般折磨下,原主真正的樣子。

  等他走進一處漆黑大殿的瞬間,血色的燈盞瞬間亮了起來,把大殿照得宛如赤紅的煉獄。

  而那黑衣男人坐在首座上,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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