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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村婦面無表情地拿過一塊繡了金線的紅蓋頭,直接蓋在了郁堯頭上,遮擋住了他的視線。
【19:宿主,你要去見山神,是不是想到離開幻境的辦法了?】
郁堯頓了一下,沉聲道:「這是有人故意針對白漪設下的幻境,他一定是故意讓我看到那些東西的。」
不然這個幻境的線索,怎麼就放在書篋里,觸手可及,能讓他隨意翻閱。
那就是因為這個布置下這個幻境的人認為,即便讓你知道破局之法也無所謂。
【19:那本來應該怎麼離開幻境?】
郁堯沉默了,又想到了那十份記錄,每一份記錄的結局。
「只要幻境中的白漪死了,幻境自然也結束了,所以設下幻境的人根本不會瞞著別人這一點,因為『殺死』白漪本來也是他的目的。」
只要在一次次的幻境當中,一次次殺死白漪,就能通過此消彼長的方式,慢慢磨損白漪的神魂,好讓自己能鳩占鵲巢,奪舍對方。
他漸漸猜出了對方的身份——血蓮教主。
「但是一定還有另一種脫離幻境的方式,就是殺死幻境中的另一個核心,山神。」
只要山神死了,支撐這個幻境把白漪困在西水村的力量,也都會消失,幻境自然就不攻自破。
所以他認為山神,一定是另一個突破口。
等到了第三天的晚上,也就是冬末祭祀的前一天,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郁堯本來把蓋頭掀了坐在椅子上,用力扳著手上的手銬,用力一掰,手銬就彎曲了形狀。
他再一扳,形狀又變回來了。郁堯本來還想試試自己用力能不能把手銬從手上取下來,就聽到門外傳來了一道腳步聲。
他本以為會有人帶著白漪來見上他一面,可是發現來的只有那個老村長,頓時有些意興闌珊。
身形佝僂的老者拄著拐杖走了進來,用一雙銳利的眼睛盯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不錯,山神一定會滿意的。」
郁堯盯著他,突然腦子裡靈光一閃,既然即將要面對那個山神,不如在這個村長口中套點話。
「既然你們口中的山神無所不能,想要什麼怎麼不自己來抓?還需要讓你們這些人動手?」
聽郁堯說起山神,老者混濁的眼裡閃過一絲崇敬,握著拐杖的手都有些激動地輕顫了一下,振奮道:「山神自然神通廣大!
「可越是身負大神通,就越是需要時間休眠,其餘時間山神都通過休眠去恢復神力,這種事自然是留給我們這種信徒來做。」
「山神要休眠?」郁堯眯了眯眼,這是一個重要的線索。
見郁堯這麼問,那西水村村長也目露警惕,沖他笑時露出一口歪歪扭扭的黃牙。「這些等你嫁給了山神,自然就都明白了。」
郁堯懶得跟他說別的,直接道:「白漪呢?」
「他來不了了,不過我們沒有對他做什麼,是他自己跑了。」老者在郁堯面色變化準備動手之前,他迅速接上了後半句。
「你說他怎麼跑了?」郁堯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擺明了不相信。
「他偷偷來你的院子看了你幾回,但是被人發現後,就被逐了出去。有人說他回了家,翻看了一本書的內容,然後當天就消失了。」
說完這老村長又高聲強調了一句,「我們可沒對他做什麼!是他自己要跑,要山神怪罪也怪不到我們頭上!」
郁堯皺緊了眉,白漪看了本書......白漪看了什麼書?
他突然瞪大眼睛,猛地反應了過來,白漪看了那本書,那本寫明了幻境全部真相的書。
白漪看完後就跑了?他知道了多少,看懂了多少?
郁堯突然覺得心裡有些不妙。
那名身形佝僂的老者將話帶到後,就拄著拐杖離開了,然後在門外安排了人手,囑託他們把郁堯看好別讓他給跑了。
郁堯看了一眼窗外濃重的夜色,從白天起,空氣就有些悶熱。
直到到了晚上,天幕中閃過一道驚雷,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悶響,下一秒淅淅瀝瀝的雨聲就下了起來。
天地間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
郁堯想著白漪一個人跑到外面,也不知道跑到哪去,更重要的是,白漪看到那些後是怎麼想的?
他用了點力氣,把手上腳上的鐵銬都掰斷,然後掀起正紅色的絲裙,把腿搭在了窗上,準備翻窗出去。
可還沒等他翻窗出去,就看到遠遠的雨幕中站著一個人。
是白漪,正扶著一顆歪脖子樹,站在雨中,像是在看著他。
見自己被發現了,白漪馬上扭頭,身形眨眼就消失在了黑暗裡。
郁堯咬咬牙,這時候真的很想把這個小兔崽子逮住抓回來好好收拾一頓。
既然會來看他,怎麼每次一句話不說就走。而且就他這個身子骨,還淋雨,也不怕把自己淋出病來。
如果真的碰到什麼事,應該說出來,而不是自己一個人躲起來,偷偷藏著事。
他搭在窗上的腿微微使力,兩手抓出窗框,就躍出了窗外。紅色的身影微微一閃也消失在雨幕中,朝著白漪方才逃跑的地方追了過去。
白漪再怎麼樣也不過是一雙小短腿,自然跑不過他,最後郁堯直接按住了他的肩,把他往後一拉,壓在了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