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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紛飛時,被惱意湧上眼眸的水光一閃一閃的,將將溢出。
秦楨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頃刻之間,手腕被人從身後隔著袖擺擒住,而跟在她身後的聞夕等人也悄然退出了主院,還貼心地帶上了門扉。
門扉攏住,陌生而又熟悉的氣息在身後瀰漫開來,男子有力的手臂自身後環住了她的腰身,將自己扣在了他的懷中,道:「對不起,是我的問題,是我沒有與你坦誠相待。」
耳側的喃喃聲漾起,盪過秦楨的眼眸,吹得眼眶中的水色閃閃發亮,她唇瓣微張多時,這兩日在心中滾過多時的話語溢出:「沈聿白,我們需要坦誠,不是嗎?」
不似其他攜手相伴共度餘生的夫妻,他們之間隔著整整六年,六載的是與非橫跨他們中間,就好像此刻,沈聿白分明環著她,他們中間卻隔著可以站下一道身影的距離。
沈聿白也在害怕,害怕靠近一分會引起她的不適,會讓來之不易的溫情霎時消散不見蹤影。
如今的他們之中缺少的不是她曾經求而不得的喜歡,而是坦誠。
也缺少了對彼此的信任。
失去記憶的時日中,秦楨全然忘卻了過往的種種,卻依舊清晰地感受到他對自己的喜歡,不是哥哥對妹妹的喜歡,而是男子對女子的喜歡,是以彼時的她才會困惑,困惑他們為何只是表兄妹。
因為秦楨也能夠感受到自己內心的那份歡喜。
清晰的低語漸漸在檐下散開,懷中的身影微動,沈聿白環著她腰身的手臂下意識地緊了緊,隱下拉扯傷口引起的悶哼聲。
誠如她所說的,他們少了坦誠。
「對我而言,它是小傷也好,致命傷口也罷,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對我有所愧疚,也不想以此用作苦肉計拴住你,但是是我過於自私,自私也蒙蔽了我的思緒,全然忘記了你的心思。」
「我總想著不讓你擔心,忘了你已經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拽著我的袖口躲在身後的小姑娘,也不是多年前站下涼亭下懷揣心意欲語難言的秦楨,而是我想要攜手並肩同行的心悅之人。」
近乎剖白的虔誠低語不疾不徐地貼著秦楨耳畔滑過,神色微怔地輕眨眼眸。
她沉默半響,垂落手心抬起落在他交叉腰間的微涼手背上,稍稍用勁兒一點一點地拉開他的手臂轉過身,沒有錯過沈聿白眉間一閃而過的慌亂,好似即將抓不住眼前人又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神色。
秦楨掃了眼負傷的手臂,沒有瞧見血珠溢出方才揚起下頜看向手臂的主人,微凜的神情凝著他眼眸,精緻動人的眉梢輕輕挑起,道:「那就看你表現。」
撲面而來的愉悅幾乎要將沈聿白淹沒,垂下的指尖顫了顫,難以置信地定定地盯著她看。
秦楨莞爾一笑,餘光覷見窗欞外的明月,「時候不早,我先回院中了。」
說罷轉身推開主院門扉,抬步跨過門檻離去。
停留在原地的沈聿白目光凝著她的背影,纖細身影穿過竹林流水小徑消失於宣暉園院前。
院中無人的瞬間,鶴一抱著藥匣盒入內替自家大人重新上了金創藥將傷口包紮好,收拾殘布時忽而聽到垂眸思忖事情的大人道:「叫胡大夫明日下朝時分過來。」
鶴一聞言愣了下,應了聲是。
他退下之後,沈聿白起身走入與臥閣相反方向的臨時書房,點燃燭火輕車熟路拉開博古架子上的屜子,取出靜置在內的匣盒。
匣子中裝著的,是一塊玉色極佳的玉佩。
與它的玉色相比,玉佩做工可謂是稍有天賦的初學者都不會鍛造而出的模樣。
翌日清晨,將將梳洗完畢踏出臥閣的秦楨收到了值守侍衛送入的匣盒。
昨夜就在院外值守的持刀侍衛雙手捧著匣盒,垂著頭道:「姑娘,這是世子送來的。」
聞言,秦楨抬眸睨了眼空無一人的院門,「他什麼時候來的。」
侍衛手中一空,道:「寅時六刻。」
秦楨大抵明白了,是出府上朝前送來的。
她道了聲謝,抱著匣盒走到院中的百年老樹下,將匣盒放在圓石桌案上,坐著靜靜凝著匣盒須臾,越看越覺得匣盒的大小似乎有些熟悉。
秦楨招手喚來檐下叮囑丫鬟的聞夕,等她來到身邊後瞥了眼匣盒,問:「覺得熟悉嗎?」
「嗯?」聞夕不解地看向緊閉著的匣盒,全然看不出有任何眼熟的地方,倒是覺得印烙匣盒上雙宿雙飛的鴛鴦栩栩如生,好似下一瞬就要飛過她的眼前,「好像不曾在哪兒見過,不過這個大小像是裝玉飾所用。」
她的話,也正是秦楨心中所想。
匣盒方方正正,約莫有女子兩掌大小,裝其他的不甚合適,裝玉飾是有可能的。
秦楨頓時想起前些日子還給沈聿白的戲水鴛鴦玉佩,眼眸微挑,喃喃低語:「他不會又給我送了回來吧?」
沒有聽清姑娘在說些什麼的聞夕不由得垂下頭,稍顯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見她抬手落著匣盒扣鎖上,眸光也隨之睨了過去。
匣盒扣鎖抵得極緊,秦楨費了些許勁兒才將它拉出,掀開匣盒睨見正中央的物品,倏然撲哧一笑,不可置信地取出那道說不清到底是什麼的玉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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