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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在上的,將她的喜歡拋到地面,毫不留情地踐踏。
「沈聿白,你的喜歡呢,就不廉價嗎?」
秦楨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就連心死的那日都沒有這麼冷靜,垂落在身側的手指卻微微顫動著,她停頓須臾掐著顫動的指節,直到它們平緩下來。
「你口口聲聲說著你喜歡我,可你的喜歡就比我的喜歡高貴嗎?只要你招招手沖我施捨分毫,我就要毫不猶豫地迎上去,若不然就是我不識趣。」
雅苑中一時無聲。
沈聿白腳步動了一下,一閃而過的難捱幾近將他的眼眸占滿,心口被修長的指節嚴絲合縫地攥緊,難耐得額間都冒起了碎汗,他沉沉地呼了好幾口氣,「不是的。」
「是我被誤會蒙蔽了心,不懂得珍惜,你的喜歡很好,世間沒有比你的真心還好要的事物。」他漆黑的眸子一瞬不落地凝著她,頓了頓,道:「是只要你朝我招招手,我就會毫不猶豫地迎上去。」
靡靡低語馭著微風盪入秦楨的耳中,淡薄的眸中泛上些許怔愣,靜靜地看著他多時,抿唇不語,下一瞬,眼前忽而落下一道玉墜,她定眼看著上下蕩漾的墜子,不過幾息之間就認出了是多年前制的雀墜。
也是那一日,這道墜子入了沈聿白的手中。
如今他突然將這道墜子帶出來,是……
秦楨下意識地抬手握住飄蕩的雀墜,思忖著到底是像先前一樣得知她喜歡祁洲所以尋出玉墜送給她,還是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就是祁洲,不等她多想,就聽到沈聿白道。
「我知道了,知道你想用生辰那日的玉石制塊玉佩給我。」
秦楨聞言摩挲著溫涼玉墜的指腹停下,心口止不住地起伏了下,微垂的長睫輕輕地振翅飛舞,沉默許久,濃密睫毛緩緩地抬起,「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當初她將部分草案留在宣暉園中,就是想和那些個玉飾告別。
那些個玉飾,都是她想著沈聿白而制出來的,也理應當就留在那兒,就此離她而遠去。
時至今日秦楨依然認為當初想要送給沈聿白的仙鶴玉佩,若是真的制出來了定然亮眼,可她也沒有再想著要打磨分毫,時機是個很重要的東西,時機不對,一切都是錯誤的。
玉石被送出的那晚,她也想過若是有朝一日沈聿白得知了那塊玉石最終的用途,該是怎樣的神色,是驚喜還是驚嚇,又是否會後悔,不論哪一種神色,深夜時分她都在心中想過很多遍。
當這一幕真的發生時,她關注的不再是沈聿白是什麼的神色,而是她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再探討的。
知道了又能如何呢,世間沒有後悔藥,時間也無法重來。
沈聿白薄唇微啟。
不久前想說的話語被她的話堵在喉間。
就如同秦楨所言的,知道了又能如何,取來玉石尋她再制一塊,還是時光能夠流逝回三年前彌補她的難過,好似都不能。
靜默多時,早起的秦楨也覺得身子累得很,遞給聞夕一道眼神後轉身離去。
身影微微往前走了半步,就被沈聿白叫住。
秦楨停下步伐,稍稍回眸不解地看向眸光灼灼盯著她的沈聿白。
他雙眸定定地落在她的右手上,許久未開口,深沉的嗓音夾雜著些許嘶啞,「那塊墜子——」停頓半響,「可以還我嗎?」
秦楨:「……」
她攤開掌心,往前遞了遞。
本就已經不屬於她的東西,就算是無意識地帶走也甚是不妥。
見沈聿白沒有抬手,秦楨伸出另一邊手握住他的手腕攤開手塞進去,頭也不回地離去,走出雅苑後的她站在璙園門口等著去和李掌柜交談送貨時辰的聞夕。
來時外頭街道還是靜悄悄的,再出來街道兩側的商鋪都已經敞開了門迎客,四下也有不少百姓往來於各大門鋪之中。
無所事事的秦楨和璙園小廝說了聲,自個先四下看看,她也有些時日沒有上街,對時下盛行的事物也都不甚了解,如今看到兩家商鋪中間叫賣的額冠遮面面飾還覺得有些新奇。
商販也是才將攤子擺好,彎身取著最後一件面簾抬頭時,覷見懸掛上方飾品後的女子,愣了下,忙招呼道:「姑娘,這些個面簾都是昨日才入的新貨,我敢和姑娘保證,每樣面簾京中就只有一份,絕不會出現與他人相撞配飾的情況。」
秦楨聞言怔了下,禁不住笑出聲來。
如今的商販,倒是一個會比一個做生意。
京中的世家貴女們多是不願和他人撞飾品的,多是找來鋪子為其量身定製時興配飾,而這商販也恰好捕捉了這些個心思,「來您這兒購買面簾的人多嗎?」
「多,我這會兒擺上,日頭不到中央就能收攤回家了。」商販樂呵呵地說。
秦楨餘光瞥見放在攤鋪邊緣處的一株含苞待放的玉蓮簪子,也是這攤鋪中唯一的一道簪子,她伸手取來打量須臾,對商販道:「這個我要了。」
商販比著手勢道:「三兩銀子。」
秦楨微微頷首,示意他幫自己裝好,垂眸攤開荷包時瞥見月白色的紗裙盪起,耳畔響起稍顯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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