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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家中覺得,嫂嫂離死也不遠了,而恰巧京外也有一富家子弟,多年前不甚落水身亡,亡時尚未婚配,嫂嫂父親的側室正好和他們家中相識,且那家許諾了黃金一千兩作為聘禮,只要嫂嫂家中點頭,聘禮隔日就會送入京中。」
「家中聽聞此事後也覺得詫異,悄悄叫來了嫂嫂的娘親,一問才知道卻有其事,而嫂嫂的娘親因為常年將心思落在女兒的病痛上,在夫君那兒早就說不上話了,也不願生了事鬧得滿城風雨讓女兒臥病在榻都不得安寧,只能生生咽下此事。」
後來,江家不願退親,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過家中始終備著婚事,等到嫂嫂好了不少能夠動身時就迎娶入了江家,但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之故,嫂嫂入府的當晚就又病下了,家中沒有聲張,是喊來了家中大夫醫治,第三日才有消息漸漸流出。」
秦楨想起姨母適才說的,江家少夫人入府第三日就又臥病在床,也和江檸所言對上了。
江檸:「我說這些,不是想要引起姐姐的惻隱之心,只是想告訴你,我家哥哥真的很好很好,姐姐可以考慮一下我家哥哥。」
秦楨思緒回籠,捏了捏神色緊張的江檸,「我知道。」
江檸鬆了口氣,眨巴著眼眸看她,「那姐姐會考慮我家哥哥嗎?」
秦楨默了幾息,笑著道:「我和你家哥哥都不認識,更何況你家哥哥對我也沒有那個心思,哪來得考不考慮一說呢。」
沈希橋見江檸還要說,悄悄地捏了捏她的手心,「這種事情可急不得,而且我們家只看楨楨喜不喜歡,可不看別的。」
江檸想想,「也是,是我著急了。」
「姑娘。」
聽到聞夕的聲音,秦楨側頭看去。
聞夕小跑過來,喘著氣道:「國公爺和夫人尋您呢。」
秦楨和她們倆對視了眼,說了聲後就和聞夕一同往東苑的方向去。
後院通往東苑的徑路樹影重重,茂密枝椏疊落成群,襯出一條清涼徑路,走在徑路上時身上的炎熱都會散去不少,若不是那麼悶熱的時節,走在這兒甚至會覺得身上微涼。
這個時節走在這兒,正好。
徑路樹影下,沈聿白站在池水欄杆處。
他聽到輕盈的步伐響聲,微微側眸看來,看到來人時他倚著樹幹的身影站直,眸光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秦楨也看到了他,僅僅是看了一眼後就收回了目光,目不斜視地徑直走著。
不堪一握的手腕被擒住時,她偏頭,眸光沉靜地看向沈聿白。
沈聿白神色中的陰側已然散去,凝著她淡漠的眼眸,恍惚間想起那雙含笑欲語還休的視線,心中微澀。
他眼前滑過前院中的她和其他男子合奏的那一幕,也忍不住想著,若不是他自作自受,和她在眾人面前合奏的男子,是否就會是自己。
思及此,沈聿白喉骨艱難地滾動了番,道:「剛才彈得很好,比之前都要好。」
秦楨聞言,淺笑了下。
曾經付諸心血和日夜練習的曲子,就算是隔了許多年,十指撫上琴弦時都不用去動思緒,十指已然自己拂動。
那時的她想著,不僅是要讓沈聿白驚艷,也要讓他只要在看到別人撫琴時,就會想起和她同奏的這一曲,要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記憶。
誰知世事難料,她確實留下了難以磨滅的記憶。
不過不是好事。
「這個曲子,我練了很多遍。」
沈聿白被她眸中的涼薄刺得微微動了指尖,手腕將將脫落時倏地回過神來握緊,怕她頭也不回地離去。
那雙眸好像說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說,他仿佛看透了眸底下蘊含的意思,嗓子緊了緊,似猜測又似肯定地問:「為何會練那麼多遍。」
秦楨平靜地說:「想著和你合奏,讓你以後若是看到別人撫琴,想到的也是我。」
沈聿白聞言,指尖倏地緊了下,深邃如靜默湖泊的眼眸狠狠地顫了下,一縷捕捉不住的恐慌蔓延開來,挺直的身影也僵直住,他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女子,「我……」
「不過已經過去了。」秦楨微微啟唇,截斷他的話,她抬眸望著眼前稍顯不知所措的男子,神色中閃過一絲暢快,但也僅僅是一瞬。
她是故意的,故意當著他的面彈奏這一曲,也是故意將這件事告訴他,就是想知道他會是什麼反應。
看到沈聿白一閃而過的慌亂,秦楨也就覺得好像沒有那麼難過的。
「至少今日和江公子合奏的時候,我真的沒有再想到你了。」
合奏時,秦楨想到的只是那個日夜練琴的自己,而不是像當時那樣,滿心滿眼都是他。
沈聿白僵硬的神色掠過錯亂。
他不知道,不知道這首曲子是秦楨著意練來和他合奏的,也不知道她當時是抱著那樣的心思,而如今,她和別人合奏了這個曲子,對於她而言,這首曲子裡殘存的記憶,也不再是他。
沈聿白握著她的五指微抖,「我可以和你合奏的,鶴一,取蕭——」
「我不需要了。」秦楨凝著他清冽眼眸中的執拗,顫抖的指尖透過肌膚遞入她的心中,她平靜地看著他,重複道:「沈聿白,我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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